丁原丝毫不敢放松,他太了解年旃脾气了。
若是这老魔头此刻动辄以怒、挟之以武,反不可怕,偏偏是眼光游离、面容和缓,分明是已生恶毒之念。
现在的问题,不是丁原不愿将《晓寒春山图》拿与年旃分享,而是一旦此画脱离丁原掌握,以年旃性情,势必生出独吞之想。
姑且不说如年旃者贪婪自私、心狠手辣,单就是要让他日后再耗费真元,助丁原抵御血雾已不可能。
何况,与其留着丁原,须日夜提防,倒不如举手解决,一劳永逸,来得干脆。
至于伏魔大阵,得了《晓寒春山图》后,自负如年旃者,又岂会再在意丁原的助力?这样一个失去利用价值的包袱,更是不背也罢。
种种利害干系,丁原瞬时都在脑海中盘算过,他表面不动声色,回答道:“这样最好,如果你敢动一下歪念,就休怪丁某毁灭此图,玉石俱焚。”
年旃心里一紧,他最怕丁原的就是这手,急忙道:“你当老子是什么人,那幅破图,就是送给老子,也懒得多看一眼。”
他到底不是神鸦上人之流,短短几句谎话,已经说得前言不搭后语,破绽连连。口中愈说不屑,眼睛却愈加紧盯着画卷,惟恐丁原真的狠劲一起把它撕了。
丁原手握画卷,默默冷笑,年旃站在数丈开外,亦是沉默不言,两人忽然僵持住。
蓦地,脚下黑雾滚动翻卷越来越疾,大出常态。从雾光里冒起一缕缕殷红的血气,不断朝上蒸腾。
年旃面色一紧,沉声道:“娃娃,快把画卷收好,血雾起了!”
丁原伫立原地不动,说道:“老鬼头,难得你还有好心提醒我。若是丁某形消神散,这《晓寒春山图》,阁下岂非唾手可得?”
年旃未尝没有此心,闻言却冷笑道:“丁原,你别以为握着画卷就有了护身符,惹火老子,一样让你没好果子吃!”
丁原刚要回答,不防脚底一晃,原来黑雾猛然浮动,将他的身躯朝后抛起。
年旃目睹此景,更无半分迟疑,元神犹如浮光掠影,化成一束青辉射向丁原。
孰知丁原下手更快,在年旃指尖沾到画卷的同时,他左手一振抖动《晓寒春山图》,右手拍落阻止年旃。
“砰”的一声,年旃右手被震退数寸,就这么剎那工夫,大日天魔真气霸道无比的劲力透遍画卷,将其震得粉碎!
年旃禁不住惊怒交加,厉声长啸。他只差半寸就可拿到画卷,却万没想丁原一狠如斯,全无半点犹豫,将无数人视为瑰宝、朝思暮想的《晓寒春山图》碎为齑粉。
年旃不由得凶性勃发,正打算将丁原一掌毙于身前,却又一怔醒悟道:“这小子好厉害的心计!我这么杀了他,又失去《晓寒春山图》,那更是一辈子也休想脱困。
他竟然釜底抽薪,摆弄老子!”
正迟疑这一掌是否打出,却突然见画卷碎裂处暴涨出耀眼白光,那白色光环倏忽扩散,直将丁原全身包容而入,一股庞大的无形气浪磅礡涌到,居然将他的身子硬生生迫出十多丈远。
年旃惊疑不定望着光环,却发现眼前一亮甚是刺目,就下意识的一眨眼间,丁原竟已消失不见。那道光环跟着渐渐收缩变淡,最后销声匿迹。
中间过程着实太快,连年旃都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等他醒悟过来,一切都已结束。
不仅年旃、丁原没有想到,千百年来,无数才俊智士殚精竭虑、废寝忘食,求索《晓寒春山图》中奥妙,却绝不曾料到,最后的谜底竟是这样。他们将画卷奉若至宝,只怕有丝毫玷污毁损,可有谁能猜到,唯一的钥匙居然是破而后立。
大道无形,有生于无。
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丁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