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澄這會兒腦袋暈乎乎的,整個身子也有些燥熱,只知道點頭:「嗯。」
到了接種室,前一個患者還在清洗室洗傷口,橫豎醫生閒著,周寂川便帶她插了個隊,先把疫苗給打了。
然後他送她出去,上了他的車,把疫苗卡遞給她:「記得按上面的日期來打針。」
「好。」簡澄接過疫苗卡,才想起來一件頂頂重要的事,「那個,我好像忘了付錢……」
男人發動車子,鎮定自若的嗓音飄過來:「沒事,家屬福利。」
簡澄手一抖,疫苗卡差點掉下去,幸虧她及時用腿夾住。
周寂川勾了勾唇,車子拐彎開出停車場:「我的意思是,我這份福利留著也沒人用,算你撿著了。」
來的時候還在心疼醫藥費,沒想到能遇到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簡澄兩眼冒光:「那謝謝你啦,我請你吃飯吧。」
一頓大餐頂多兩百塊,狂犬疫苗得一千多,怎麼算都是她賺的。
「行。」周寂川居然果斷答應,「周二我下夜班,正好你過來打針,就在附近吃個午飯怎麼樣?」
「啊?」男人的耿直令她愣住,木訥地點點頭,「好的。」
周寂川把她送回武館,下了車,照到院子裡第一抹夕陽的時候,簡澄才恍然驚覺自己剛剛做了什麼。
她居然,主動和周醫生約了飯……
這晚她莫名焦慮,空調開低到二十度,還是在床上輾轉反側,心火燥熱。
第二天早功也沒練,直睡到日上三竿,是被簡遇在外面砸門砸醒的。
簡遇今天不喪了,但還是情緒不好,臭著張臉,像人欠他二五八萬似的。簡澄一問阿姨才知道,師姐一大早就被男朋友接走,去了郊外新開的花海,還說晚上不用等她吃飯。
至於晚上會不會回來睡覺,都是未知數。
看著簡遇那張人畜勿近的臉,簡澄決定裝傻保命。
約好吃飯的那天,簡澄特地很早就去了醫院,怕讓他等。結果她打完疫苗給周寂川發消息,幾條都沒回。
簡澄抱著手機猶豫好久,才鼓起勇氣,給他撥了個電話。
電話倒是有人接。
那頭很安靜,只有一些似乎是機器發出的規律的滴聲,和男人沉著冷靜的嗓音。
「止血鉗。」
「鑷子。」
「小李,縫一下。」
接下去他才和她說話:「你打完針了?」
簡澄點點頭:「嗯。」
比起剛剛,周寂川嗓音明顯低柔了些,灼得人心口發燙:「去五樓辦公室坐坐,我這邊還要一會兒才結束。」
簡澄傻乎乎地應:「好……」
電話掛斷了,她心口的震盪卻持續了很久,才轉身跑進剛要關門的電梯,氣喘吁吁地按下五樓。
就這麼去他辦公室,應該沒關係吧?
反正是他自己要她去的……
而且,辦公室而已,又不是家。
簡澄給自己腦子裡按下一根定海神針,舒了口氣,不再胡思亂想。
剛到五樓下電梯,走了幾步,就聽見醫生辦公室里傳出的說話聲。
「周醫生呢?24床出院病歷還沒寫呢。」
「周醫生上手術了吧。」
「嗯吶,四點左右進的,一姑娘墜樓盆骨都摔碎了,緊急手術,這會兒估計也快了吧,你稍微等等。」
四點?凌晨?
簡澄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現在是十點差五分。
都去那麼久了啊……
剛才說話的其中一名女同事終於發現站在門口的她,迅速把屁股從桌面上挪下來,有點尷尬地問:「你好,請問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