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澄抱著抱枕歪倒在旁邊:「唔。」
電話通得倒是快,但那邊特別嘈雜,像菜市場似的。
簡澄沒少給周寂川上班的時候打電話,也從沒聽到過這麼吵鬧的醫院,簡直能腦補出聚眾遊行的人流量。
她不禁側頭看了一眼。
「喂,老公,你那邊怎麼回事啊?」阮紅瑛也感覺到不對勁。
「阿瑛,你和澄澄在家?」周宸明的聲音有點焦急。
「在呢。」
「好,聽我說,玄關櫃左上第三個櫃裡邊兒有消毒液,把家裡和院子裡都灑一遍,從現在起別出門,在家好好待著,有什麼事都別出門。」
阮紅瑛一聽,眼睛都紅了:「到底怎麼了啊?」
「疾控中心剛診斷出一種新型冠狀病毒,是從三院病人身上提取的,現在我們院急診也有大量疑似病例,有可能會爆發疫情。」周宸明一邊解釋著,一邊還在部署安排工作,「趕緊給南苑分院打電話,別再往這邊送了,你去120調度室找劉主任,快去。」
「老公。」阮紅瑛擔憂地看了眼簡澄,「可是澄澄感冒了,家裡沒藥。」
周宸明聲音緊張起來:「感冒?什麼症狀?」
「就是咳嗽,還沒有別的症狀。」
「有發燒嗎?」
阮紅瑛走過去摸了摸她的額頭:「沒。」
「行。」周宸明似乎鬆了口氣,「你聽話,別出門,先把家消毒,我這邊有空叫人給你送藥回來。」
「好。」阮紅瑛捂了捂嘴巴,眼眶已經濕了,但還是保持平靜地對他說:「你注意安全。」
周宸明那邊頓了頓,回過來十分低沉的一個字:「好。」
「媽媽。」簡澄懨懨地眨了下眼睛,「發生什麼事了?」
阮紅瑛低頭沉默了一會兒,握住她的手。
「澄澄。」她目光認真地看著她,「還記得非典嗎?」
簡澄腦子裡空白了一瞬。
她知道的。
那時候她雖然還小,還沒懂事,也沒有受到過半分疫情的威脅和恐懼。但那會兒簡然八歲,簡遇六歲,他們從電視新聞里親眼見證過當時的慘狀。
聽師兄師姐說,師父師叔們在寺里日夜誦經,給那些無辜逝去的亡靈祈福超度,整整半年,沒有一天休息過。
那時候死了很多很多人。
「媽媽。」她心裡慌得不行,「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孩子大了,更何況周寂川此刻也處在最危險的風口浪尖,阮紅瑛不打算瞞她:「你周叔叔說,可能會爆發一場疫情,不知道會不會比非典可怕,小區門口被封鎖,應該是咱們這兒有病例了。」
嗓子眼猝不及防地一陣癢,簡澄咳嗽了幾聲,片刻才平靜下來。
她拿出手機給周寂川打電話,打了六次都沒人接,還想繼續撥號的時候,阮紅瑛把她手機奪過去:「好了,別太擔心,寂川知道會照顧自己的。倒是你,自己都生病了,好好養病才是,媽媽去給你倒點熱水啊。」
簡澄吸了吸鼻子,咽下一陣洶湧的淚意:「嗯。」
「對了,家裡有梨呢。」阮紅瑛笑了笑,「給你煮個冰糖雪梨,止咳的。」
「嗯。」她兩眼無神地盯著沙發邊角。
當天凌晨十二點多,周宸明派的人終於給她們送藥來,滿滿一大袋,什麼都有。
而短短几個小時時間,網上已經散布了各式各樣的新聞。
簡澄全都看了,官方的,非官方的。
慶幸的是她沒發燒,不然都要被當成疑似病例,現在藥店裡連退燒藥都不准賣了。
送藥的人穿著嚴嚴實實的防護服,連一雙眼睛都遮在厚厚的護目鏡里,根本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