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停的擦掉嘴唇的血迹,她把嘴唇线纹得很夸张,原本薄薄的嘴唇现在看上去成了很大很厚嘴唇,她硅胶隆起的高鼻梁上架着一副PORTS墨镜再配上这又方又大的嘴唇简直就像一个欧洲美女,连她走过的空气中仿佛都飘着一股地中海的味道。艾萨萨显得很兴奋,她说她渴望被男人揉碎,单彤说我不担心你被男人揉碎,我担心男人会不会把硅胶揉碎在你的皮肤下面,要知道硅胶碎了可是一件麻烦事情啊。艾萨萨讨厌单彤的刻薄,她没有搭理单彤,只是不停地用纸巾吸走她嘴唇的血水,血红的纸巾扔得到处都是,于是,梧桐山庄的梧桐树下里到处都充满了带咸腥味的殷红的颜色。那天夜里,起风的时候,殷红色的梧桐叶就开始飘落了。
梧桐树下的探戈 (153)
153
梧桐山庄外的草坪上来了一群逃难的女人。黄河边干旱得厉害,那儿的人好多都出来逃难,女人们在草坪上搭起巨大的白色帆布帐篷,她们在这里演出脱衣秀,大喇叭冲着过往的行人高叫:“改革的春风吹遍大地,春风吹到我们这里,我们是黄河边上的女儿,给大家带来最诚挚的致意”。然后那些姑娘就在帐篷前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脱衣服,没有音乐伴奏,观看演出的那些如饥似渴的男人们的喧闹声一潮又一潮,这些女人个个饱满憨实,黑里透红,不像C城的女人在这个城市潮湿气候下的没有阳光的苍白。自从这个草台班子表演队来这里搭台后梧桐山庄就没有清净过,每天都是高音喇叭对着陈一凡的窗户喊改革春风吹遍大地,这春风让C城湿润的空气逐渐开始干燥,于是陈一凡老想喝水,她感到口渴得要命好象已经不能呼吸了,她觉得周围好象就没有了空气,她憋的心慌想起了自家院子里的那口凉水井,对了,母亲说过心慌的时候需得喝那水井的凉水,只有喝一口凉水才能透过气来,但是那院子早拆了建了新区,她到哪儿去找得到那口水井呢?想到这里她心里有些恐惧。
梧桐树下的探戈(154)
154
那年武斗打得很厉害,陈一凡和母亲就搬到院子后面水井旁的山洞里,那里已经住了好多的人。水井的水就是从这洞里的阴河流出来的。这洞有好深谁也不知道,有人说洞里有许多死人的骨骸,所以这洞总是让人感到阴风习习。没有住多久人人都脸青面黑,胆小的好几天还夜里惊叫。天暗下来洞里就漆黑一片的时候,陈一凡就能看见哥哥和父亲从自己身边飘过,她用手去拽住他们,他们就牵着她的手往洞里走,被母亲抓住她的手叫她不要乱动,母亲用凉水井的水打湿了毛巾放在陈一凡的额头上,她说这孩子怎么在发烧?冰冷的毛巾把哥哥和父亲凝成了一股寒气从洞里飘了出去,这让陈一凡大哭大叫,她把毛巾摔在地上脸朝着洞壁不再和母亲说话。抗战时候日本人的飞机在天上扔炸弹,那会儿C城的人都到这个洞里躲炸弹,半个城都被炸塌了,躲在这洞里的人却毫发未伤。这场革命越来越血腥,武斗的两派各守住C城城外的一个山头对峙,一颗颗红色的炮弹在天空上呼啸而过,如同节日夜空的礼花,街上没有一个行人,每家每户把自己的屋子弄成了碉堡,窗户封得死死的,四周墙壁布上几床棉絮遮挡子弹。有一天炮弹击中了C城的水塔,全城停水,于是那口水井成了人们救命的水源。挑水的人们排了好长好长的队,那水井也奇怪,水都见底了,第二天又是满满的一井水清清澈澈。母亲每天起床就先去看看那井水,满满的井水就是母亲的希望,为了看水,母亲的两鬓泛起了好多的白发。现在老院子早没有了,这里陈一凡找不到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