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呀!”
太平军兵将们欢呼着,一路穷追下去。
望日的江南秋夜,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可村前的天际,却已被一堆堆熊熊燃起的烈火照耀得一片火红。
“孩儿们且住,小心……”
宁王的话声未落,那篇布满火堆的旷地,便被骤雨般袭来的炮火,搅得如同一锅沸粥一般。
汪花斑伏倒稍缓,一块弹片掠过,已削去了他半边风帽,他扑通一声扑倒在地,惊魂未定地望了望村口那黑黝黝的垒墙。
旗号,人马,所有能伏下的都伏下了,骤雨般的炮火,一阵紧似一阵,倾泻在村前这片血肉之躯的前后左右。
“轰!轰!”
太平军阵后,忽地发出两声闷响,少顷,村里忽地爆炸声不绝,汹涌的火苗,直窜上天际。
阵前的炮雨顿了顿,又不断倾泻下来,只是威势似已不如方才了。
慕王长身而起,手中胜旗,高高举起,用力挥向村口。
“诛妖!”
红巾黄巾,黄旗红旗,潮水般汹涌向垒墙,又一排排地被迎头浇来的炮雨打倒。
“轰~~~”
垒门终于在一阵烟尘中轰然倒下,也不知是被炮火击碎,还是被这前仆后继的人浪卷去了。
枪炮声渐渐稀了,远了,慕王那面弹痕累累的八尺五寸金色方旗,已高高飘扬在村里最高的王家大宅的女儿墙头。
“常胜军首领戈登是大英国皇家工兵出身,善于筑垒、测量和炮术,这个村庄的掩体和炮位虽然不是他亲自督修的,可是也……”
一处被烧作白地,兀自冒着腾腾青烟的废墟前,史密斯双臂揽着两个少年,正指指点点地解说着。
“好洋鬼子,好!”
几位王爷踏着遍地瓦砾,被参护们簇拥着向他们走来,康王一面走,一面啧啧大声道。
纳王见那两个少年,一个是比王的小把戏,另一个却是自己的养子郜胜镳,略皱了皱眉,却终于没有开口。
“爹爹。”郜胜镳笑着走过来,手里摇晃着不知哪里拣来的一枝转轮手枪。
慕王抚了抚郜胜镳的额头,大踏步走到史密斯面前,使劲拍了拍他的肩头。
史密斯挺直腰板,啪地来了个立正:
“报告慕王阁下,属下根据操典和经验测得敌军火药、不、红粉库的方位,轰击成功。不过可惜的是,我们在苏州一共只找到三发野炮炮弹,这一下就消耗了两发。”
慕王微笑道:
“尔莫惜,尔这两炮,胜却清妖百炮千炮多矣。”
“探报来称,忠王、侍王合嘉兴、海宁等处天兵,与妖竟日苦战,已冲过东亭,攻到麻塘桥扎住。”
听得范起发的禀报,慕王沉吟着,仿佛在思忖些什么。
“听起来,麻塘桥那边打得硬是火爆么。”比王歪着脑袋,聆听着东方传来的阵阵炮声。
“后宅虽是攻破,兵将却伤损不少,今日再也破不得阵了的。”宁王一面磨着那口九尺九寸长、六十一斤重的春秋刀,一面叹道:“唉,也不知忠王千岁那边,诛妖情形如何。”
“王弟,你好放心落肚皮里,忠王千岁用兵如神、呸,用兵如灵(3),麾下兵将又多,自是不妨的,不妨的。”
纳王冷冷地瞥了二人一眼,没吭声。
“纳王弟,尔作何见识?”慕王转向他,满脸的殷切。
纳王沉默着,良久,缓缓道:“村中残妖遗下军装(4),炮位不多,刀矛不少,洋鬼精锐,当悉在忠王千岁对阵,这诛妖光景如何,还要看常州护王、佐王一路怎生策应了。”
慕王听得此话,心中不由得一紧:护王和忠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