掣脚地屈处下风。他心中恼怒,飞身下马,欲与朱一夫决一雌雄。满清人大都靠狩猎为生,身体结实,步履灵活。他一下马便对朱一夫拦腰一刀,朱一夫铁笔一拨,揉身抢进,瞬息之间,叮叮叮过了三招,双方各退了一步。朱一夫双目怒视,大喝一声:“清妖看好了!”铁笔先是一点一撇,开始身随笔动,步随身移,使开了《论书帖》的招式。大凡会武之人深知,自创招式不易,临阵实用更难。朱一夫嗜武成性,他说:“张旭能观剑舞而悟书,我便不能观书而悟武乎?”数年揣摸,果真自成一路,招式飞动圆转,连绵不绝。忽里察只看到招式繁杂凌乱,快慢不一,许多地方大悖武学之理。他试着一刀斜劈,“当”的被荡了出去。朱一夫似癫似狂,就一个“不”字,幻成一点一斜勾再二点四个招式,忽里察的胸腹穴位已处在他的铁笔之中。忽里察大惊,长刀点地,斜身飘了出去,才躲过了怪招。他脸现恐惧之色,这是哪一家的点穴法?朱一夫狂呼大叫道:“来来来,吾兴正浓,意未尽,尔欲溜之乎?”他恨不得自己把一套招式使完才过瘾,见清兵不敢上前,一时没了对手,未免心下怏怏,对忽里察揶揄道:“不识吾货,世道穷矣。”
朱小鹏叫道:“爹,咱们快逃吧。”
朱一夫吼道:“逃?狗屁!”他对那忽里察道:“来来,你再来陪在下练练,在下不要你的命就是了。”忽里察骂道:“疯子,武疯子!还说陪他练练,快劈了这妖言惑众的武疯子。”但众清兵畏惧朱小鹏身上的毒蛇,不敢过份逼近。
殷玉羽道:“朱先生,你的《论书帖》套路很不错啊。”朱一夫回首一见五人,大喜道:“多承夸奖,多承夸奖,是不是大家先杀他一阵以消胸中之块垒?”殷玉羽刚想答个“好”字,又见后面蹄声密骤,似有大队人马前来。朱一夫对忽里察道:“我说义军正在攻打新昌也,明日即前来踏平天台也哉,劝百姓出城避难谬乎?尔说吾妖言惑众,蛊惑人心。汝不信也。就此别过,吾等可欲往新昌去耳。”一言甫毕,风驰电闪般地扑向忽里察。五人也一齐出手,三百清兵怎经得住几大高手前后相击,纷纷落荒而逃。后面的大队援兵已近,朱一夫看了诸葛长虹一眼,大笑道:“走吧,咱们已不辱使命,快往松关撤退。”朱小鹏收拾好毒蛇,跟在朱一夫的身后。他与殷玉羽才第二次见面。那个诸葛老头,板着脸没瞧他一眼。刚才他已瞧见了他的厉害,双手似吸铁石,杀人如抓小鸡,真正奇哉怪也。
付冠道:“朱老弟,两位寨主派你父子来给清妖通风报信,这安下的是哪一条妙计?”付景也不解道:“行军打仗贵在鬼不知神不觉,怎么反而事前通敌?”朱一夫摇头道:“有何妙计咱就不知晓了。大概是气一气这里的清妖吧。”
今日,朱一夫父子装扮成卖艺的江湖人,五更时潜入天台城中,在县衙不远处摆了一个场子,人们渐渐围拢过来。他先耍一阵铁笔,再由朱小鹏玩召蛇的绝艺,人越聚越多,连声喝采。朱一夫说自己刚从新昌逃出来,四明山的义军正在攻打新昌,听说还要南下攻打天台,杀尽驻守的清妖,凡是薙发的难以分清是清妖还是汉人,一律杀尽……一队清兵刚从县衙内出来,前来驱散聚集的人群,一听朱一夫的话,大喊着“抓住这两个妖言惑众的奸细!”场面顿时大乱,朱一夫不慌不忙,瞅准一个抢身扑近的清兵,一铁笔击得他脑浆四溅,翻身闪入街边的小巷里弄。清兵在后面追,父子绕着大街小巷乱转,谣言风快传开,越传越失真,说“义军已快到了,午时开始攻城……”城中大乱,百姓乱哄哄地挤出城门,四散逃命。守在城门口的清兵以为城中出事,要关城门已来不及,劈死了几个百姓仍无济于事。那忽里察带兵出城,欲将人群赶回城内。朱一夫父子早已飞窜出城外,拦住了忽里察一阵厮杀。忽里察见只有朱一夫父子两人,放胆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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