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赵东楼。大节令下,他是宗亲,不该在宫中参加祭祀、朝会么?
一旁的婉娘看得眼直,那样神气的大马,那样贵气逼人的石青面氅衣,随着马匹的前行,大氅一角往后翻卷,露出乌云豹的内里。婉娘看得入神,许是老天听见了她的心声,那位仙人般的郎君不经意间回了头,却是朗眉星目,神采英拔,于庸碌人群中愈发显得仙姿出众,品貌不凡。婉娘倒抽一口气,心中狂跳。
一时到了半闲居的门口,高九郎挺秀清朗、温文尔雅,正在门前迎客。六郎七郎自与他有一番交谈,女眷们却是由婢女引着入内。婉娘有些磨蹭,玉娘早瞥见里头风光,忙忙催促道:“婉姐,快些。”婉娘眼角只能瞥见高九郎袍服一角,心中憾然。
入得楼来,只见半闲居内,且不说那陈设之高雅,器物之稀罕,最难能可贵的是,高九郎将街上的艺人请了进来,在收拾一空的庭院中为贵客表演,有倒吃冷淘的,有吞铁剑的,有耍傀儡的,有吐五色水,旋烧泥丸子的,还有几个说唱的俊俏娘子。
小娘子们与郎君们分别在两旁楼上,隔了纱帘,下面庭院中看得清楚。帘内,却有更好玩的玩意儿。桌子并拢了排在中央,上面堆了许多铺陈冠梳、珠翠、头面、衣着、花朵、领抹、靴鞋、玩好之类,皆是各家娘子们从家中带来,以备关扑之用。性急的小娘子们开始一一打量,看中自己喜欢的便议价掷铜钱。
各家小娘子久居内室,哪里有这好玩的时候,一时间莺声燕语,热闹非凡。
容娘陪着玉娘扑卖了几样小物事,身后有婢女轻轻招呼,她定睛一看,是高家的婢女,往常见过的,她心中虽有些不解,还是嘱咐了玉娘一声,跟着出来。
那婢女带着容娘走了偏僻的路径,绕过演戏的花娘,来到最后一进院子里。前头喧哗,此处却很是幽静,除几个婢女来往,并不见其他人。容娘定住脚步,问道:“是九郎要见我么?”
那个婢女歉意的笑了笑,身子稍稍一侧,后院的堂屋檐下,赵东楼长身玉立,黑眸幽深。
容娘放下心来,朝赵东楼一笑。不知何时起,赵东楼在她的心中,已是可以依靠信赖的人物。赵东楼见状,玉颜一展,冰融雪化,连日的暗沉心境瞬时晴朗。
两人坐定,让了一回茶,赵东楼问道:“可好?”
容娘抿嘴一笑,回道:“赵郎几次见我,都是这句呢?”
赵东楼不由一怔,回想起那回在富阳城中见到她时,确是问了相同的话。他哑然一笑,再问:“可好?”
容娘心中微微一动,不由看了看赵东楼,那人眼神关切,看着她目不转睛。容娘脸上一热,垂了眼睑,却道:“有些不好呢!”
赵东楼剑眉一挑,问道:“与七郎的亲事?”
容娘诧异的抬眼望去,他却移眼看向院中,那里有一株腊梅,傲然挺立的枝干上,鹅黄点点,粉金妆面,独具妖娆。
“七郎与我诉苦,说大郎独断,他——,很是无奈!”赵东楼语气低沉,从容娘此处看去,竟莫名的觉出些孤寂来。
“你有何计较?”
容娘正恍惚间,忽地听到赵东楼询问,她不由得抬眼,那人眼神深沉,正凝视着她。容娘心中一激,断了最后一丝犹豫,道:“我……,正欲请赵郎帮忙,我欲离去。”
赵东楼闻听此语,瞳孔猛地一缩,惊诧不已。
“如何离去?”
容娘开了这个口,接下来的话却是容易许多。她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连着带何许人同行,日后如何谋生等等,说得详细。首要之事,却是请赵东楼为她在他处立一女户!
“离去,是为六郎,还是为七郎?”
容娘一顿,往事历历,一闪而过,若定了心意,也是可以忘却的。她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