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酥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男子的步步緊逼與嬌娘的暗刀來襲叫她有些分身乏術,實在是這具身體真的太弱了,否則此刻絕不會這般狼狽。
她暗暗想著,忽聽屋外傳來一陣熙熙攘攘的喧鬧聲。
「二狗!二狗!」里正帶著人急急往這邊趕,那聲音急切得好像村子裡發生什麼天大的事了。
幾息後,眾人就看見令他們瞠目結舌的一幕:
東屋內,蘇二狗一家三口齊齊整整坐在床榻邊,表情動作都是一模一樣,見大家過來,三個人六隻眼睛整齊劃一地望向門口處,而屋內像是剛剛遭到匪盜搶劫過,亂得簡直就是災難現場。
不,應該說是難民窟才更貼切!
「二狗,你夫妻二人這是在作甚?」張旺問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蘇酥強撐住尬笑,「今晚不是要抓兇手嗎?嬌娘一弱不禁風女流之輩,我擔心兇手不按常理闖入,她沒有自保之力如何是好?所以我們夫妻二人適才是在練習武藝。」
「練、練磋武藝?」張旺以為自己聽錯了。
誰家大晚上不睡覺摸黑練武?
而且今晚不是抓賊嗎?怎麼弄得叮叮噹噹響?他們暗中的人可是聽見村東頭的動靜才趕過來的,結果人家鬧出那麼大的動靜是在練習武藝?
這怎麼聽怎麼奇怪,村長劉老頭就忍不住問:「二狗,你是不是傷寒未愈?這兒……」枯樹枝似的手格外有精神地指了指腦袋,「出毛病了?」
蘇酥:「……」
你才腦子出毛病,你全家都腦子出毛病!
她笑了笑回,「村長真是過慮了,我夫妻二人只是在隨便切磋一下武藝,都是自個摸索出來的玩意兒,要不然,我當場給您表演幾招,好叫您看看天賦如何?」
還表演?還天賦呢?
這大晚上的成何體統?
劉老頭就是認定了蘇二狗腦袋這回燒得不清,想起正事道:「方才我等聽見你家這邊鬧聲趕來,豈料路上遠遠就看見一人從你家籬笆院內鬼鬼祟祟跑出來,我們覺得形跡可疑,便讓人追上去,誰知這可差點沒把人嚇死!」
蘇酥心中有所思量,就問:「發生何事了?」
張旺搶先說,「二狗,你是上面貴人家降落來的公子哥兒,你老實跟叔說,你是不是有個同胞兄弟?」
他這話一落,眾人都緊張地瞧向蘇酥,她故作不解地摸著下巴說,「從未,我生母只有我一子,連姊妹都不曾有過,何曾有其他兄弟?你們為何這般說?」
村民們這回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這事著實太過詭異。
「若真不是一胞所生,天底下怎麼會有如此相似之人?」張旺盯著他,「二狗,你可要仔細想好了,你當真不存在與你模樣相像的兄長抑或幼弟?」
「自然是無。郡守府上我容貌無出其二,你口中之事絕無可能!」蘇酥回答得乾脆。
旁人沒聽出來,857卻抓住了重點,它家宿主上個世界自戀的毛病八成是發作了……
「既然如此,你且隨我來。」張旺喊她出去,蘇酥瞥了眼屋內某處才往外走。
結果剛出門檻一抬頭,任是她心中早已有所思量,還是被眼前境況狠狠驚了一驚。
月冠蒼穹、涼風習習,只見三米開外浸滿月華與異世界不真實感的空院內,站著一名瘦若青蔥的青年,那人上半身因掙脫不開束縛而被人壓著稍往前傾,郎朗皎月下,一張與她前世分毫不差的面容映入了幽幽瞳眸。
只是……
蘇酥剛想說話,青年恰巧怒急抬視,眼尖的她一瞬間便瞥見了對方喉管前稍微凸起的那寸骨頭。
心中陡然一突————
……這個人是男的。
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