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民非困于灾,直困于贪吏之苛敛也。”停了半晌,又说道:“按之前约定的,昨日李公望便该写文书上报情况了,怎么今日却还没收到?”
流苏本想说许是路上事情耽搁了,或者形势动乱,一时拖延了,正踌躇间,苍澜送来了一封书信,脸色颇是难看,慌张道:“主子,昌州那边送来的信,送信的人说,出大事了!”
宣墨和流苏俱是一愣,宣墨放下了银箸,抽出信纸快速的读起来。流苏见他脸色越来越铁青,不由得走到他身边也看起来。
只是短短几行,流苏却看的浑身冰凉。信不是李公望亲笔所书,是李公望随身侍卫写的,字迹十分潦草,想是匆忙间写下的,不过寥寥数语:“昌州布政使谭勒贿于主,主不受,乃被刺杀。”
天边不知何时叠起了层层黑云,黑压压的朝这边的天空压过来,风起的很迅烈,吹的宣墨的衣袍猎猎作响。流苏心里反反复复只有一个念头:要变天了。
李公望被谭勒抛到乱葬岗的尸体最终是找到了,运回了京里自己府邸入殓。李公望在任户部尚书数十年,一身清廉两袖清风,极力推举庶民的人才,为百姓办了许多实事,是以在坊间颇有好评。
这次他遇害的消息一传出,百姓俱显悲恸之色,出殡那日,街上送行的百姓均手提竹篮,放了许多纸钱元宝之类的,待那棺木被人抬着从李府里出来时,一时间悲恸之声震天,百姓竟齐齐朝棺木跪下,洒出纸钱,落叶并着纸钱一起在空中飞舞,很是悲壮。流苏跟在宣墨后头,只看见他俊朗的侧脸淡淡的看不出表情,心里却无端的渗出寒意。
本来事情也就到此结束,却不想自越肃登基以来,百姓的怨气已是越积越深,此次受灾,灾民见朝廷如此腐败,天子如此无能,更是凉了心。北方就有小股难民组成了起义队,意思是要与朝廷对抗,将皇帝拉下龙椅来。而李公望遇害一事,就像一个契机,百姓的反抗情绪全面爆发,全国各地起义队伍不断。
史书记载:顺昌元年,越高祖薨,太子越肃登基,始为越惠帝,改年号天启。天启元年,昌州大旱,难民流离,渐而暴乱,至此,大越乱。
与此同时,宣墨的声望却日渐提高,皆因他在此次天灾中率先带头捐出身家,继而严惩贪污赈款的酷吏,昌州官场几乎全数落马。凡贪污赈款的官吏,重者处以极刑,轻者流放,从昌州刺史到地方县令,全部肃清。百姓无不拍手叫好,至此,宣墨已是深得人心。
越惠帝本是高枕无忧,只管饮酒作乐,直到全国各地的暴乱队伍越来越壮大的消息传到耳朵里,才开始慌张,勉勉强强从温柔乡里爬了出来,连夜召集了臣子们商讨事宜。
金銮殿上,宣墨静默站在一旁,看越惠帝焦急的来回踱步。昏黄的烛光下,越惠帝一张长期纵欲的脸晦暗无比,眼睛浑浊的扫着底下的臣子们,沙哑着嗓音问:“众卿家可有何良策?”
凌风雷向前一步道:“如今之策,只有派兵镇压了。依老臣之见,可派康大人率蕃兵平息此次动乱。”
康凤向前一步,朗朗道:“凤所率之蕃兵,乃驻扎在与我大越和南晓与北蜀的交界处,此次若要镇压,调兵需要时间不说,况且一旦调兵离开边境,只怕南晓和北蜀会有所动作。不如凌大人率兵出征较妥。”
凌风雷冷笑几声,怒道:“老夫所率禁军和中央军,用以居内驭外,巩固皇帝的独尊地位,怎可随便出兵!”
越惠帝左右瞧瞧,显得很是为难,正好瞥见一直静默在旁的宣墨,如抓了根救命稻草般,急切的问道:“依宣卿家之见,朕该如何?”
宣墨抬起头扫了周围一圈,才慢条斯理的开口道:“康大人和凌大人说的都有理,守卫过境的蕃兵自然不能动,守卫皇室的禁军更是不能动,那么如今只剩乡兵,只是乡兵平日懒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