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说来警察是不会一一讲得这么细的,但还是在聊天中告诉了我,怎么说呢,我如果想热情,还是可以做得非常热情的。从话的前后关系分析,警察好像没能查明你所打电话号码的机主,或许是用现金卡的手机。但不管怎样,你在高松市内这点是被把握住了。本地警察挨家挨户查了住宿设施,结果在同YMC有特约关系的市内商务宾馆查出有个叫田村卡夫卡的和你相像的少年住了一段时间,住到五月二十八日即你父亲被谁杀害的那天。”
警察未能根据电话号码查出樱花身份,着对我多少是个安慰。作为我不能再给她添麻烦。
“宾馆经理记得曾为你的事问过图书馆,打电话确认你每天是否真来这里查资料。这你记得吧?”
我点头。
“所以警察到这儿来了。”大岛喝了口矿泉水,“当然我说谎来着,说二十八日以后一次也没看见你。那以前天天来这里,而以那天为界再没出现。”
“对警察说谎可不是好玩的。”我说。
“可是不说谎你就更不好玩了。”
“但作为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大岛眯细眼睛笑道:“你还不知道——你已经给我添了麻烦。”
“那当然是的……”
“所以别再谈麻烦不麻烦了;那东西业已存在。时至如今;再谈那个我们也哪里都到达不了。”
我默默点头。
“总之刑警留下一张名片,说你再出现在这里的话马上打电话报告。”
“我是事件的嫌疑人?”
大岛缓缓地摇了几下头:“不,我想你不至于成为嫌疑人。不过你是父亲遇害案的重要参考人这点是毫无疑问的。我一直看报纸跟踪破案经过,但似乎搜查没取得任何进展,警察相当焦急。没有指纹,没有遗留物,没有目击者,剩下的线索也就只有你了,所以他们无论如何想把你找到。毕竟你父亲是名人,电视也好周刊也好都大加报道,警察不好就这么袖手不管。”
“可是,如果你说谎的事给警察知道了,因而不被认为是证人,那么我那天不在现场的证据就失去了,我有可能被当成罪犯。”
大岛再次摇头:“田村卡夫卡君,日本的警察并不那么傻,他们的想象力也许很难说有多么丰富,但至少不是无能之辈。警察应该早已像过筛子一样查阅了四国和东京间的飞机乘客名单。另外,你可能不知道,机场门口都安有摄像机,逐一录下出入的乘客,出事前后你没有返回东京这点应该已被确认。假如认为你是罪犯,那么来的就不是本地警察,而是由警视厅刑警直接插手了。那一来,人家动了真格,我也不敢随便搪塞了。眼下他们只是想从你口中了解出事前后的情况。”
细想之下,的确如大岛所言。
“不管怎样,暂时你最好别在人前出现。”他说,“说不定警察已经在这周围目光炯炯地走来走去了。他们有你的复制相片,从中学生名册上复印下来的,很难说长得像你本人,样子好像……非常气恼似的。”
那是我留下的唯一相片。我千方百计逃避照相的机会,但全班集体照无论如何也掉不逃。
“警察说你在学校是个问题少年,曾跟同学闹出暴力事件,三次受到停学处分。”
“两次,而且不是停学,是在家反省。”我大大吸了口气,慢慢吐出,“我是有那么一段时间。”
“自己克制不了自己?”
我点头。
“并且伤了人?”
“没打算那样,但有时候觉得自己身上有另一个什么人似的,而注意到时已经伤害了人家。”
“什么程度?”大岛问。
我叹口气说:“伤没有多重,没严重到骨折或断齿那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