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茶具,君礼挽袖便要为皇帝泡上一壶新茶。
“这制茶的手艺泡茶的功夫是谁教你的?”皇帝随口问道。
“是宋庄主教的……我本住在川蜀一带一个小山村中,有天村子遭恶人打劫屠杀,村中人都死了,唯独我被宋庄主救起,被他抚养长大。”君礼知无不言对答皇帝之问,脸上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心事。
“朕自幼就没有什么人愿
意与我亲近,也是只有他,肯一心一意教我帮我,不叛我不离我,我本以为登上帝位之后更是没人可以拆散我们,却是他突然放手了。”皇帝看着小艺师烫杯洗茶,竟不知不觉与他说起旧事,语带无奈又有些愤然。
“我从小就是师父养大的,他……他不会无缘无故做出一件会伤害别人的事。”君礼听皇帝之言似是对宋庄主多有不满,放下手中茶叶直直看向皇帝。
皇帝不想一个小艺师居然还有这种胆量敢反驳自己,一掌拍在面前石桌上,面上却没露怒气,语气却是带上了明显的怒意,“他离开后两年遇到才满周岁的你,带着你八年,至十岁将你送回神农庄,又四年后居然带着个小倌做徒弟,如今这小倌也在神农庄里了吧,你可说说,这是什么缘故!”
君礼想不到深宫中的皇帝居然对宋庄主的行踪了如指掌,先是一愣,继而双手握拳站了起来,“小川他是艺师,你怎么这样说他!”
“现在倒有些像宋还那家伙了。”看到眼前不知因为生气还是紧张涨红了一张脸的小艺师,皇帝反倒俄尔一笑,“坐下吧,这茶香高味醇,果然得他真传,是一壶好茶。”
这皇帝的脸色怎么说变就变,前一秒以为他勃然大怒后一秒又说些可有可无的话,果真是君心难测?君礼缓缓坐下,继续沏茶,但总忍不住抬头偷偷瞧皇帝脸色。
今年第一壶新茶泡好,君礼提起茶盅将纯清绿汤倒入面前紫砂小杯中,至七分水满,提海收汤,紫砂聚香,香气悠长浓郁久而不散,君礼将小杯放在茶垫之上,双手呈给皇帝,又为自己也倒上一杯,皇帝抬手拿起小杯在面前细细嗅闻,果然香气雅致沁人心脾,复又将杯子放下,“我至今惦记着宋还当年一壶白牡丹,虽非白茶中的圣品,经他之手却是香浓味清爽口的很,就像他这人,也是这般爽朗逗趣,雅俗共赏。”皇帝似不再与君礼说些场面话,连对自己师傅也像当年一般直呼其名。
君礼见皇帝还没喝,自己也是不能喝的,于是等着皇帝还有什么话要说。
“今日这杯阳羡也很合适你来泡,一样的汤清色澈,甘甜可人,宋还还是一样,看人很准,他选了你做这绿茶,一定有他的考量。”
君礼一听这话,怎么与致远庄主之言有几份相像,突然有些不敢看向眼前皇帝,这位帝王当年就凭借非常手段立下战功无数,如今对一去廿载的宋庄主也是知之甚详,自己多少能耐,可以在这样的皇帝面前耍花样?
皇帝看小艺师不语,突然换了个话题道,“尚竹他似乎很喜欢你的茶?”
“我……我确实是与尚竹王爷有些交情……”君礼低着头,轻声回答。
“哦?”
这声似问似答的“哦”,又是让小
艺师一惊,完全猜不透君心君意了。
“我与这个弟弟不甚亲密,但也是兄弟一场,我今日正好替他问你个问题。”皇帝像是完全没有品尝那杯绿汤的意思,“你,信不信他……”
君礼不解,他本以为皇帝察觉自己与小王爷关系后,会问出什么刁钻问题,却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问题,脱口而出道,“信他什么?”
“尚竹十六岁在京城离乡建府,我与他表面上兄友弟恭互不相干,但我毕竟也是宋还教出来的徒弟,观人的本事总也学到了七八分,他那样的性格怎么忍受的了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