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脸都不管用了,天地良心啊。
钟堪笑笑,转身走了,剩下堂中师兄弟两人相顾无言。
良久,邹无玉面色如常地咳咳,“师兄你忙我先走一步。”
他落跑得太快,没看到六昭在后面笑他。
朗星如月,夜风微醺,院子里没点灯,两间紧挨的厢房黑漆漆的似乎没有人。
“吱呀——”
邹无玉探出头,外面静悄悄的。他看向隔壁,咦,师兄不在?
于是他大摇大摆地往外晃。
“唔!”
一只手从背后拦腰一搂,邹无玉感到瞬间的失重,然后地面变远,他屏住了呼吸。
“坐吧。”
六昭放开他,在旁边坐下。
邹无玉缓口气,“你吓死我了。”
六昭淡淡道:“心虚么?”
“……”一针见血。
邹无玉也坐下,屋顶上视野开阔,远远望去,层层叠叠的瓦檐连绵起伏,雁行山的轮廓优雅而缥缈,天上星辰遥不可及。
“有些事情必须要告诉你。”
邹无玉回神,“啊?”
六昭的侧脸有些模糊,目光落在某个地方,眉眼间有一分莫名的温柔,邹无玉看不清,便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然后他听到了一个颠覆二十几年认知的真相。
邹无玉的师父叫邹横章,当年在白水郡确实混得风声水起,那时西部连个像样的门派都没有,是浮涂宫内讧,致使自身日渐衰微。
简单来说,就是权势之争,对立的重点,在于邹横章所创的浮涂剑法和另外一个人创立的雁行剑法究竟谁更胜一筹。
那个人是西部最大的门派——鸿门的开派宗师,鸿习。
早年的武林高手辈出但是无法无天,甚至有些人为非作歹,死伤不断。鸿习坚持吞并白水郡的其他门派,邹横章和他产生了分歧,两人在浮涂宫势不两立,几番争斗逐渐蔓延,波及整个白水郡。最后鸿习带人杀去西北,邹横章的武功不及他,阻拦时被重伤,仅仅救回来还不到记事年纪的邹无玉。
鸿习大杀四方的时候用的是浮涂剑法,顶的是邹横章的名号,后来他留在了西部,浮涂宫早年的弟子几乎全部折损了进去,江湖上知道真相的确实不多。
邹横章自此变得恶名狼藉。
邹无玉的家族是西部反鸿习最厉害的人,鸿习在灭门之后发现他们的家传武学中有一套很精妙的武功,可以弥补浮涂剑法和雁行剑法的不足。
天下武学都有破绽,所以习武的人常常内外兼修,邹横章曾经发誓要杀掉鸿习,在之后的十几年年间潜心钻研,可惜直到去世前仍未能如愿。
他把邹无玉保护得很好,浮涂宫那么多弟子,鸿习根本分辨不出哪个是当年被救走的孩子,也就无从知晓那套武功的秘密。
直到他开始怀疑六昭。
两种剑法,谁没有破绽,谁就能赢。鸿习至少还能活个十年,他还有后代,他怕浮涂宫回来报复他。
邹无玉听后沉默了很长时间。
六昭道:“所以他们逼我动手,想看看我成功与否。”
邹无玉明白过来,“那天夜里打伤你的是鸿习的人?”
六昭轻笑,“是鸿习本人。”
邹无玉愕然。
师兄的武功已经高到如此地步了吗?师父打不过的人,他也能把人打跑?
他不解道:“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哪来的什么秘密?”
六昭伸手揉揉他脑袋,原本整齐的头发凌乱起来,他眼睛里落进细碎的微光,幽暗深邃,邹无玉恍惚感觉到一种陌生的情愫在心底化开,他想,师兄一定还有重要的事没有告诉他。
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