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宅内传来了一阵似是利物撞击木器而发出的轻响,但这声响与呼啸的朔风相较实在是微不足道。
门栓“啪嗒”跌落,房门忽而在声响过后向内敞开,羌浅的神绪亦在此刻全然断散,身子在无以借力之下直接跌进了门内。
恍惚中,她仿佛看到了一袭清雅的衣袂与一束冷冽的眸光,而她的身躯则不受控制地撞向了地面,意识也在此际戛然而止。
羌浅不知道,在她入门倒地的那一刻,一朵散发着奇异幽香的青莲亦从她随身的包裹中滑落。
……
羌浅并非是从痛楚中惊醒,幽幽转醒时,她正仰面躺在柔软的卧榻上。
睁开双眸,她只感到了左肩伤处微微的涨麻感。身下的床榻绵软而舒适,被褥里暖洋洋的热度亦令她甚感满足,而她睁眼所见的屋内一隅也是素雅而典致。
努力从浑噩中清醒,羌浅环目四周的同时也回忆着先前的一切。自己身处的地方似乎就是当时她闯入的小宅,房间陈设简致,视线可及四角,似有淡淡的药香弥漫,只是此时房间内却只有她独自一人。
一手撑着坐起了身,羌浅用手去探肩头的伤处,却发现深长的伤口竟已被包扎止血。她在无措中又觉感激,心想定是这小宅的主人救助了自己。
勉强下地走至窗前,黑夜已逝飞雪已停,眼前不过一片白芒,除此之外便一无所有,天地间宁静得颇让她感到意外。
或许是认为自己总算脱离了未知的危险,羌浅在窗边长舒了一口气。未及去想这屋子的主人是何许人也,她已想到了另一件事,她正是为了这件事才要到这片荒芜的土地来。
她要将七心莲交还给真正需要它的人。
随身的包袱被放置在桌上,羌浅慌忙奔向桌子。包袱已散开,布料上散发着被七心莲浸染的隐香,当中的物事零乱不全,大概有些东西已在她与那队强劲的人马交手时遗失。
羌浅将所剩的物事一样样取出,望着已空空如也的行囊,她呆立在桌前,一下子慌了神。
七心莲,又一次从她身边不翼而飞!
怎么会……会丢在哪里……羌浅不断思索着所有的可能性,满身大汗地翻遍了室内的每一个角落,可七心莲就是藏匿得无影无踪。
她焦急地冲出了屋子,想要去搜寻来时的路。但当她站在万顷银霜中央,却只感到彷徨。四面八方全部是如出一辙的银白,没有边际的天地在远方融合,空旷的四野仍只有她一人,她根本无法辨认方向。
心越来越慌,羌浅不知自己的目光应停留何处。突地,无意识的垂眸让她在慌乱中见到了雪地上的两道痕迹。这两道痕迹比一人稍宽,像是车辙所留,绕过房屋一直向远处延伸。
羌浅沿着这两道痕迹绕到了小宅后,眺目远望,建筑群落的轮廓竟若现于雪中。不由自主地想到这印痕或为此间主人所留,羌浅提足朝那个方向走去。
……
接近建筑群落的一路虽被积雪掩盖却仍异常平整,羌浅没有见到一个人,两道车辙间印上了她的足迹,苍茫的雪地上只有她自己能听到足下的踏雪之音。
这些建筑均颇具规模,巍峨矗立在平原上,极似一方势力的领土。只是即使在这里,羌浅仍旧没能看到任何生命的踪迹。车辙印痕仍向内伸展,羌浅犹豫片刻,还是走入其中。
一阵冷风刮过,建筑屋顶上的积雪飘然而落,抬眸的瞬间,羌浅眼中忽地窜入了一个渺小的黑点。那是一个轻功无双的人影,几个起落便没入了最深处的建筑中。
“师叔?!”羌浅诧异地即刻惊呼。
在盗圣先生隐踪于惨不忍睹的屠场后,她又看见了他的身影在遥远的高处转瞬即逝。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师叔又在这里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