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一根钢管,我总觉这个安全帽遮挡我的视线,而且带上很不舒服,你可以想象,一个大塑料壳子罩在头上一连好几个小时是什么感觉?
我们绕曲曲折折的路爬上顶楼,面对的工作环境是我难以表达的复杂,我多少次路过施工中的大楼,透过绿网,以为楼中是一个空壳子。现在看,不仅不是空壳子,而是一个没有空的盒子。
一间间红砖盒子里面粗细长短不同规格的钢管、钢木、钢筋、竹板、木条……脚下根本没有落脚之地,只能扶住墙,摇摇摆摆行走在这些上面。
工头没有像我想的那样有一句口令似的话,他一言不发的上前就干,其他人也这样,抽、搬、提、抬。
我们先将手边可及的东西扔如楼道,偶尔也会将几块砖头砸破,直到清理出一条通向阳台的路。
升降机距离大约阳台七十公分,靠几片竹板连接,走在上面一弹一落,晃晃悠悠韩能看见地上的人。
楼层里不同频率的叮当响声,工头站在升降机旁边接过我递去的钢管,他将它沿脚手架滑下去。工头扔钢管的技术很巧,仍不好磕在地上墩弯折了,就废了,工人也要赔钱。
我又抽出一根照例往工头脚旁边扔去,出手一刹,立刻感到脚面钻心疼痛,可是还不敢声张,继续干活。我疼痛的皱着眉,看了一眼那根我手臂粗的倒霉钢管。原来钢管也是不同规格的,我抽了几根五米长这根却是八米,不免伤了脚。
疼痛依然钻心,使我有些扛不住,工友也不时看我,我没说什么拼着命把活干,感觉有液体从脚面流到脚底。
之后,我干的更小心了。
“操,完了”工头大喊,我身子一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一阵底层传来骂声,工友摘下帽子,头发上汗水能和泥了。
飞落的钢管从一个泥瓦匠面前十几公分处斩落,险些要了他的命。
工头吓了一身汗,也顾不得下面的辱骂了,靠墙喘了口气。
升降架满了,工头向下招手,一架好几吨重的材料便随聒噪声下去了。
“走,下去卸车也算休息一下”我们又沿另一条路线回到地面,我一脚高一脚低,但绝对比先前踏实多了,终于不用担心被戳瞎眼。
卸下的钢木要将不同型号的交错累成垛。然后重复先前的工作。
升降机发出的声音更刺耳了,咔嚓咔嚓,像是家住的齿轮,卡在三四楼间不动了。看有操作工人来回跑动一定是出故障了,便不急于上楼,统统摘下帽子晾凉脑袋。几个人蹲下或坐下,围成一圈聊天。
工头给我递支烟,现在不是学生自然欣然接受了。
“你咋不念书?”工头面对着我,他黑黝黝的皮肤,严肃的表情,有些……像我父亲。
我便对他讲了我的一段身世。他抽着烟,目中透漏出同情。点点头,冒出一句:“你有点像我的儿子”
我微笑一下,越聊离得越近,其余些人有的闲聊,有的一边撒尿,还有的看操作工人热闹去的。
“你个傻小子,念书多好,念出来做个甚不比当工人强,天底下属工人最苦。”
我默不作声,倒是油然而生一种亲切。
“像我们拼死拼活图个啥?就指望过年节能给家里捎点钱,给娃子加件衣服,结果还是动不动扣钱,拖欠……我就想那些开上小车的,都活成那样了还欺负咱们作甚?扣窃这点小钱?”
升降机这时还是没响动,我们也像没得了令似的休息着,工头左右瞅了瞅,又说“盖楼,盖楼,盖了几十座,连快转都轮不上咱……”
我打断他的抱怨话问:“叔,你家也在农村?”
“恩,你也是”
“原来是莫家沟的,后来进的城”
他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