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墙角下一个暗影,赶紧地喊:“抓住她!”
穆霖家的向暗处一瞧,没看见人,回头喊道:“再追,我就将你们做下的丑事宣扬开!香油都扣着,只怕各家请你们印的经书,数目也不对!”忽然额头上重重地挨了一下,疼痛间不明所以地转过头来,觑见一张熟悉的面孔,含糊地喊了一声:“庵主……”又挨了一下,眼前一黑便瘫倒在地上。
空明忙向穆霖家的身上摸去,摸出账册赶紧地交给净尘,“庵主,该怎么收拾?”
净尘将手上的门栓抛开,接过空明手上账册。
“庵主……”黑灯瞎火的,空明噤若寒蝉地瞅着山风中不住摇晃的树杈,思量着该将穆霖家的扔进井里毁尸灭迹,此地又离着水井甚远。
净尘取下腰带,绕过穆霖家的的脖子用力地勒住,勒出了红印,脱了穆霖家的身上沾染过香油的衣裳,拿着脚在地上留下“死有余辜”四个字,便将腰带系在身上,从容地握着账册走到燃烧起来的灯笼前,将侵满香油的账册向火上一丢,瞧着账册瞬间化为灰烬,又将衣裳也丢上去。
“喊吧,就喊出人命了。”净尘气定神闲地吩咐。
空明愣了一愣,扯着嗓子叫喊道:“杀人了!杀人了!”
净尘扶着墙,将头在墙上一撞,撞出血来,便瘫坐在地上。
鬼哭狼嚎的声音在空寂的山中回荡,不过一盏茶功夫,马塞鸿、秦征、凌尤胜三人带着人赶了过来。
“又是一条人命。”就着官差们举起的灯笼,马塞鸿走到穆霖家的身边,伸手试了一下。
净尘觑见众人走来要踩上地上的字了,赶紧地伸手制止,字字费劲地说:“……地上、地上有字。”
“死有余辜?”凌尤胜赶紧地接过小厮手上灯笼去瞧,瞧见地上的字错愕不已,认出地上死了的是穆老姨娘的人,立时蹙眉叹道:“穆霖家的坏事做尽,仇家多得很。”
马塞鸿瞥了一眼凌尤胜,将放在穆霖家的鼻子下的手指收了回来,望向瘫坐在墙脚下的净尘,“师太可瞧见,凶手长什么模样?”
凌尤胜忙问:“可是个高高大大,留着点胡须的壮汉?”
净尘听凌尤胜这样说,蓦然想起今儿个凌尤胜口中的凶犯程九一,忙捂着流血的额头说:“……天黑,瞧不大清楚……有点子像……”
“程九一!是他!方才我们一堆人在一起,唯独不见程九一!”凌尤胜忽然站起来,逼问净尘,“可是程九一?”
“……有点像。”净尘巴不得尽快抓了嫌犯。
凌尤胜略带两分得意地说:“这下子,马贤侄不会打狗看主人,不敢查案了吧?”
马塞鸿蹲在穆霖家的身边,略思量之后,说道:“叫人扶着庵主去凌老夫人院子里包扎、再将莫夫人也请去。”
凌尤胜蹙眉道:“将莫夫人请去做什么?”
秦征笑道:“三老爷,听马大人吩咐吧。”
凌尤胜笃定程九一不是真凶——若程九一是,程九一早将他告到柳承恩那;如今就想着叫马塞鸿胡乱抓了一个人走他再追查真凶,于是一路吩咐问起净尘那人可是个“身量高大、留有胡须、手上有三角烙印的”,待净尘随着他越描画说得越像是程九一后,进了凌古氏屋子里,就质问马塞鸿:“人证就在眼前,你还要偏袒程九一吗?”
马塞鸿不耐烦蹙眉:“凌三老爷请自重,不然,本官立时去查另一桩命案。”
凌尤胜一凛,不敢言语,忙一拐一瘸地站到烛光下脸色蜡黄的凌古氏身后,须臾,凌家五位女儿、一位老姨娘,莫家母女、秦家姐弟统统过来了。
马塞鸿对坐在上首魂不守舍的凌古氏、坐在左手边恬淡念经的莫宁氏分别一拜,言简意赅地将才出的人命说了一通,“弗如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