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上前,毕竟这可是凌老夫人凌古氏最疼爱的小儿子。
“就是打得糊在地上起不来。”凌咏年心知一个拿不准,就要跟多年的至交好友断绝来往,与其等柳承恩动手,不如他自己个来个苦肉计,先将这眼前烂摊子收拾了再说——若是太平年月,没了一门贵亲一个老友也无甚妨碍,偏偏如今是乱世!少了一个臂膀,谁也拿不准凌家能不能熬过这乱世!于是上前一步,照着凌尤胜的肩头用力地一踹。
“打吧。”宋止庵对小厮摆了摆手。
小厮们提心吊胆地走上前,来回望了眼凌咏年、柳承恩,便三三两两地挥舞起拳头,瞧着气势十足,却并没什么力道。
“给谁挠痒痒呢?”柳承恩不屑地撇嘴。
“用力打,谁不用力,便拉去充军!”凌咏年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小厮们这才敢用力,打得兴致上来,再没顾忌,一拳拳一脚脚绝对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谁、谁打我……哎呦,父亲救命!”凌尤胜总算被打醒,望了一眼前面的父亲,拼命地伸手去抓父亲脚上靴子。
“老太爷,饶了老爷吧!”谢莞颜心疼地潸然泪下。
若是往日,这我见犹怜的模样,委实叫人心生不忍,偏生如今一身粪水,叫人瞧见了,一觉滑稽可笑,二心生厌恶。
这闷声作大死的东西!凌咏年背过身去。
“老太爷,您瞧瞧,顺溜了没有?”宋止庵小心翼翼地望着地上个哀哀嚎叫的凌尤胜。
凌咏年虽心疼儿子,但还得偷偷去看柳承恩脸色。
柳承恩攥紧拳头,依旧气不过,“果然酸腐文人信不得!口口声声痴情不二,连新娶进来的娇娘也不理会,单捡着模样像发妻的接进门!闹了十年,原来是唱戏给人看!”
“……兴许前两年是当真痴情,这二年渐渐地……”凌咏年待要替儿子说上一句,偏生又难以自圆其说,毕竟昨儿个白日里这厮还对着谁都神情哀伤地念叨说是柳如眉的忌日,只能发狠地吩咐,“打,打死了也无妨!”
一堆堆画卷从凌尤胜房中寻出,堆在一起,一把火后,随着蒸腾而上的火苗,化作一堆灰烬。
闻到烟味,凌尤胜彻底清醒过来,咧嘴哭号道:“父亲,我的画,我的画……”
“听见你岳父的话没……”
“柳某不敢做他岳父,他岳父可是姓谢的。”
“以后不许再画如眉!不许再提起如眉!”凌咏年惭愧地对好友抱拳,瞅了一眼哭得死去活来的三儿媳,忍不住隐隐泛呕,撇过脸去,“把三夫人拉到后院,交给老夫人处置去。”
谢莞颜一时间噤若寒蝉,不用人架,自己个失了魂一般随着宋止庵走了十几步,耳边满是凌尤胜的嚎叫声,可怜兮兮地问:“宋管家,柳老将军怎么会来?”
宋止庵淡淡地瞅她一眼,这位腼腆温柔的三夫人当真是人不可貌相,“老太爷好不容易得来的良驹这两日晚上有些闹腾,今晚上闹腾得尤其厉害,老太爷请老将军前来帮着看一看。”
谢莞颜心憋得厉害,连疼都感觉不到,又恨恨地转向一同跟来的齐忠,“你向哪里去了?”
齐忠浑身酒气张口结舌,这样的差事他不是头回子办了,偏生今晚上事多,一会子撞见一个闲扯上一回,一会子被人央求办事请去吃酒,谁知就那么耽搁了一会子功夫。
“三夫人,在小的跟前串供,小的可担待不起。”宋止庵提醒一声。
各处穿堂、角门,这会子已经洞开,各处的丫鬟、婆子、媳妇,尚未梳洗妥当,都因为前院凌尤胜的嚎叫声出来张望。
浑身恶臭、狼狈不堪的谢莞颜恰被看个正着。
谢莞颜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究竟是谁算计她?浑浑噩噩地向凌古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