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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黑眸难掩情深意重,瞧得戴铎感慨万千,叹世事总难尽如人意,她明明与爷堪为比肩绝偶,却偏妾有心来,郎无意。
“是,福晋见地更胜男儿,不才愚弱了。”戴铎浮现一抹惭色,他总嫌温同青过于妇人之仁,可就算自己也不如她来得决断啊。
“先生不必过于忧虑,如真有事败一日,我自一力承担。”她唇角微挑,欲扫去他最后一丝忧虑。
戴铎溢出丝苦笑,世事浮沉,恐她心下也明这话不过是慰心之言,真要有那一日,只怕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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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梦萦Ⅱ第三十九章(3)
福晋见他神色,一挑眉,很快会意,她喜欢和聪明的人打交道,他们懂得接受现实,她顺手一捋滑下的发丝,笑道:“并不是要很有把握去做一件事才能做成,有时正是因为没有把握,做的时候才会特别小心谨慎。再说越是精明的人,越是容易被瞒过去,只不过你要懂得用什么法子而已。”
俩人四目相触,会心一笑。
“先生,事情已过近二载,可爷还执迷不振……”她迟疑道,想听听他有何见解。
戴铎心下明了,出言截道:“福晋是关心则乱,以在下之见,古往今来,凡能成大事立伟业者,大抵均有过濒死的经历及挫折。惟有如此才能置死地而后生。有时为了达到目的,必须要妥协,甚至允许倒退。”
“是欲速则不达吗?”福晋紧问一句。
“是,但又绝非仅仅如此。”戴铎缓过神来,眼露精光,“福晋,爷这看着冒似走上了弯路,绕了些圈子,可谁又能知道这未尝不是一条正确的路呢?老爷子家大业大却只能传于一人,儿子们个个都欲大显身手,争得头破血流,他老人家烦躁之时,也许倒是那一旁安安静静,不争不闹的人入了他眼。”
福晋静静想了一下,眉稍微乎其微地挑起,“先生说得有礼,更何况一个人不管昔日如何神明,到了暮年,信佛之心也总更虔诚些。”她望他一眼,保有深意道:“人活着并不仅是为了自己,这世上有许多的人都是为了别人而活着的。总有些责任和担子,是他必须挑起的。爷他想避了开去,却不知自己还是越来越靠近了。”
戴铎深有同感,瞅了眼她,皱眉道:“我只有些担心那隆科多,他本处犹疑不决之际,偏巧这时爷不想再添火烧开,倒还火弱抽薪了。”
福晋听罢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朝着戴铎说道:“这倒不难。你走前可让人传信于那隆科多,他八阿哥如今是天下人群拥之,呼声最高,可他为何要去做那‘锦上添花’可有可无之人,却不肯干‘雪中送炭’一本万利之事,他是个老狐狸,当该知道惟有如此,他方可获最大之利。”
戴铎闻言钦佩地点点头,坦然道:“那八阿哥虽广招天下才俊,却都不如王爷得一贤妻啊!成大功者从来不求谋于众。真是百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他悠悠笑道:“那八阿哥党羽遍朝,实非是福,只怕有祸啊。八阿哥他虽广得贤名,可他最大缺陷便是犹疑不绝,当断不断,日后必受其乱。招揽天下人心绝非多多益善,而应要适可而止才好。他忘了那胤礽究竟是因何而废!皇上迟早会动他。”
“老八这人素来喜欢那些虚名,他要自踞于炉火上烤也没办法。他虽便植党羽,却大都是趋炎附势之人,一但有风吹草动,非但使不出劲,反倒会助火燃烧。他现在虽是志得意猖,可也只是一时得意罢了,终有祸患。”她略一凝思,又道:“爷如今所言所行对外虽好,可他那颗心终究还是要转回来的才行。说人之法,有如用兵之道,攻心为上。爷他如今既然潜心向佛,那咱们就顺着他的心意来。你此去福建,一路可细细寻觅,见可有能人异士,能算出个天命之所归来,到那时不怕他不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