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交情菲浅,二人都喜杯中之物,向来是酒友。张旭是贺知章亲家,而颜真卿又跟着张旭学习书法。故此,从朝堂上的立场上来说,颜真卿与李霅应当比较亲近。
因此,颜真卿向李霅拱了拱手:“颜某眼拙,今日得见李大郎,实是快慰平生。大郎相邀,颜某原是不该不知进退,然则已经约好要去拜访客人,只能向大郎告罪?”
“什么客人这般要紧,连大郎的宴都不去赴?”卢杞不满地道。
颜真卿看了卢杞一眼,心中颇有些不耻。
卢杞祖父曾任宰相,父亲卢奕如今是鄠县令,因为离着长安近,卢杞时常在长安淹留,而不是随父亲上任。他如今尚年幼,才十六七岁,却已经热衷于交游权贵。
而且他的性子偏狭,脸上巨大的胎记,让他更容易遭到别人嘲笑,这让他更急于表现自己。颜真卿已经年过三旬,到了人生中年,对于这种性子的少年郎,他看得甚为透彻。
无非就是想要拍李霅的马屁,进而为自己谋进身之阶罢了。年纪轻轻,不用心于学问之上,却一昧钻营,实是让颜真卿觉得,堕了乃父祖之名。
“是一位外地来的朋友,颇有妙趣,姓叶,名畅,行十一者。”颜真卿答道:“昨日贺公、张公与我一起见的他。”
“哈哈,你不早说,今日大郎要请的客人便是他了。”卢杞抚掌笑道:“贺宾客对左相盛赞其人颇类李泌,左相又对大郎说了,大郎便想见一见这位少年俊才。”
提到“少年俊才”时,卢杞颇有些嘲讽之意,当初李泌有神童之名,结果还不是一个道士身份,直到近年才成为东宫伴读。虽然贺知章在李适之面前盛赞叶畅,但贺知章喜欢奖掖后进是出了名的,卢杞对于这种赞美,其实打心眼里不服气。
“既是如此,且待我去拜会他后,便引他一起来见。”颜真卿道。
“同去,同去。”卢杞嚷道。
众人是唯李霅马首是瞻的,李霅矜持地微微点头,表示同意卢杞的建议。
李霅心中对叶畅并无多少期待,只不过是为了他老子拉拢人才,所以才猥自枉躯,以求礼贤下士之名。颜真卿见他们这模样,心知今日想要安静习字是不可能了,只能与他们同行。
当他们来到保宁坊,才知道叶畅并不在此,而是去了新昌坊,再转到新昌坊时,天色都已经是傍晚。
可是到青龙寺,却发觉叶畅也不在此处,听得僧人说,叶畅跟着一群市井少年跑到寺后去了。
颜真卿心中不免有些奇怪,叶畅此时不在替兄长守灵,却跑到寺后做什么?
他自己便有兄弟,而且兄弟间的关系还非常好,因此对于叶畅为兄正名之举,他是甚为钦佩。他来此祭拜,为了那字体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叶畅的兄弟之情。
“呵呵,颜清臣,这灵柩里是那位叶十一郎什么人,为何他不守灵,却跑到寺外游玩去了?”卢杞此时不阴不阳地说道。
颜真卿没有回答,毕竟他与叶畅也不熟悉,只是爱叶畅的字体,所以才来拜访罢了。
此时旁边一人接口道:“世人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表里不一者比比皆是。贺公终究年迈,怕也有老眼昏花之时,误将粪土糊上墙啊。”
他嘴中讥嘲讽刺之意,怎么也都挡不住。颜真卿记得方才他自我介绍,姓元,单名一个载,字公辅,其人屡试不第,所学为道家诸子之书。他此时来长安,正是听闻天子欲下诏开科考道家之说,到京城之后,也免不了要奔走于权贵门下以期得进身之阶。
颜真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心中对叶畅的怀疑又多了几分。
“莫非这叶郎君是个嘴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却没有兄弟之情的人?”颜真卿出了寺庙后门,便听得一阵喧哗闹笑声,这让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