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已经气急败坏的拍了桌子,“嚯”的站了起来,圈椅都被掀倒了,死死地瞪着顾金兰和顾金彪,“我不同意!”
再想起顾金兰之前说的那些个话,更是气得脸红脖子粗,连眼睛都红了。
那模样,要有多吓人就有多吓人。
《铡美案》她自然看过,而且不只是看过,还对这出戏中跌宕起伏、大恶大善、大快人心的剧情痴迷的不得了。
这世上虽有陈世美那般薄情寡义丧尽天良的负心汉,可到底还是有韩琦这样的忠义之人,有如包文正这般为民做主的清官好官,可见这老天爷还是长眼的!
可庄户人家看戏的机会不多,就算现如今大家伙的日子都渐渐好过起来了,可好容易有两场庙会戏、祠堂戏、喜庆戏,基本上都是些讨口彩的吉祥喜庆戏文,鲜少会唱这出戏的。
所以一旦听说哪个村屯哪户人家请了戏班子来唱《铡美案》,但凡能抽出空来,就是几十里的山路,陶氏都会跑着去的。而且不管人扮相怎么样,唱腔地不地道,都是听得津津有味热血沸腾的。回了家,还要回味个叁月半年的,趁着没人的时候还要哼上两嗓子。
所以之前顾金兰优哉游哉的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也是当即就吹胡子瞪眼睛地拍了桌子,“他敢!”
又咬牙切齿道:“若那钱家小子真敢这么忘恩负义丧尽天良,我们就去告官!咱们可不像那秦香莲,父母兄弟一应俱无。人证物证,什么找不出来。敢对不起我们锦鲤,先把钱银匠两口子扣下再说!”
顾金兰哭笑不得,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可却不欲和陶氏在这问题上多做攀扯。
而是道:“您说的轻巧,那您可知道,我朝律例白纸黑字,民告官,就如子杀父,只要上告那就得先吃上五十杀威棒。而且就算是胜了,那也得流放两千里!”
别说是念过两天书认得几个字的所谓读书人了,就是考了秀才中了举人的文人士子也不一定就知道律法,更别说陶氏了。顾金兰也是因为赵云松一直都在衙门里当差,听的看的多了,才有机会知道点子罢了,没想到这还真派上了大用场了。
果然正如顾金兰所料,陶氏一听这话就懵了。
五十杀威棒!这一打下去,说不得冤屈还未诉出口,就得死在这五十棒下了。还有就算赢了也还得流放两千里,这不明摆着要人偿命么!
这是什么狗屁律例王法!
可这样的话再是不敢宣之于口的,一口气漏了下去,瞬间就焉了。
看着陶氏萎靡不振的样子,顾金兰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道:“当然了,发达了就休弃糟糠之妻的也不只读书人,但凡有些出息了就丧良心的人好多着呢!况且三年才出一状元,陈世美那般的渣滓更是百年都出不了一个的。”
眼见陶氏瞬间就亮了眼,眉眼不动的继续道:“可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念书有多费钱,咱们家大老虎小老虎也都念过两年书,您应当知道些个的。何况真正个想要考科举,那可不是随便找个私塾寻个先生就行的。像我们衙门里的大老爷,就特地送了孙子去有名望的书院念书,哪年不要花个千儿八百的。而且这可不是一年两载的事儿,说不得就得念上半辈子呢!别说那钱银匠只是个走村串户的手艺人,就是开了一片铺子是个财主,也不一定就能供出个举人进士来。况且,那钱家可不只这么一个儿子,总不能为着这个儿子出息,就断了其他儿子的出路吧!天底下也没有这样的道理的。”
可陶氏却不这样想,顾金琥顾金彪只是不能念书罢了,若是能念书,就是举全族之力那也得供出来。到时候别说兄弟了,就是叔伯、叔公,那也得出力出银子。
这可是他们老顾家的子孙,他们不出力,谁出力!
顾金兰只一眼,就知道陶氏在想什么了,只好加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