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无嗣,就跟荣昌堂那边商量,将祖父过继过来,荣昌堂自然是不愿意的,又不想弄得两堂之间不愉快,本以为依祖父的性子,必是看不上荣安堂的,便将决定权交到祖父手上。
谁知道祖父竟一口应了,荣昌堂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后来又不知从哪里打听到荣安堂要过继祖父,原就是祖父和荣安堂联手设下的套儿,荣昌堂一怒之下,就不再理会荣安堂,而祖父也不知是不是对荣昌堂心中有怨,反正两堂之间的关系自此就冷淡下来,直到祖父临终时,才有些后悔,留下了让两堂重修旧好的遗愿。
只是谁又能料得到,后来竟又发生那么多事,致使两堂之间的关系,不仅没能如祖父的遗愿那样两堂修好,反而更加僵硬,想起自己未曾谋过面的公婆和两个小姑,方氏也不由得唏吁,这些事儿,她平日是想也不敢想的,唯恐触到了夫君心中的痛楚,如今女儿突然问起,却让她一时感慨万分。
“休要胡说,娘不会把你过继给别人的。”老辈儿的事情不能乱说,方氏只能捏捏女儿白嫩的小脸,“你这丫头又任性,又怕苦,谁又肯要你。”
华灼顿时故作不依,道:“灼儿才不任性,灼儿是最乖巧听话的女儿,灼儿也不怕苦,昨晚上,还有今早上的药,都吃了呢,一点儿也没剩。”
“是吗?”
方氏其实早知道这两日女儿确实比往日乖巧了许多,却故作不知,便对三春道:“七巧来了吗?让她进来回话。”
三春便走到门口,低声问了侍立在门外的丫环几句,然后回头笑道:“来了,正在旁边耳房里跟五贞、六顺两个一起串珠子呢,奴婢已让人唤她去了。”
方氏转头看着华灼笑道:“你若真的把药都吃了一点也不剩,娘就派人去春满楼买你最爱吃的猫耳朵。”
猫耳朵自然不是真的猫的耳朵,而是一种面食,其实华家的厨子也会做,可是华灼却偏爱春满楼的大师傅做的猫耳朵。
华灼便挺起胸膛,一副不怕方氏去盘问七巧的模样,惹得方氏又轻轻笑起来。不一会儿,七巧进来,她随意问了几句,便打发人去买猫耳朵。
华灼立时便说好话哄方氏,“什么娘亲最疼灼儿啦,什么灼儿要把最最好吃的猫耳朵让给娘亲吃”之类的,直哄得方氏眉开眼笑,她才猛然说了一句:“娘亲,猫耳朵要多买些,给爹爹一份,给祖父、祖母供一份,曾祖父、曾祖母也要一份,对了,还有曾曾祖父……咦,那是不是也要给曾曾伯祖和曾曾伯祖母一份,曾祖父也是他们的儿子嘛,就算过继了,也不能厚此薄彼,娘亲,是不是这理儿?要是灼儿不把最最好吃的猫耳朵给娘吃,娘也会伤心的吧,唔,灼儿也会伤心的……”
拐弯抹角了半天,华灼终于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一大串话不带半点停顿,说得她差点接不上气,可怜她为了寻到符合她现在的年龄才能说出的借口,几乎搅尽了脑汁,小脸蛋也憋得一片通红。
方氏原还笑嘻嘻地听她说话,但听到后面,脸色却微微一变,思索了片刻,才语带深意地道:“灼儿,你曾曾伯祖和曾曾伯祖母都是荣昌堂的,咱们荣安堂已有好些年不与荣昌堂往来了,这话儿,以后莫在你爹爹面前提起,不然你爹爹一生气,要打你板子,娘也救不了你。”
“爹爹为何要生气?”华灼小脸蛋上一片愕然,然后学着华顼念书时的模样,摇头晃脑道,“百善者,孝为先也,对了,还有呢,仁者,人也,亲亲为大,还有还有,民之本教曰孝……灼儿替曾祖父向曾曾伯祖和曾曾伯祖母尽孝,也就是替爹爹尽孝,依爹爹的教诲行事,爹爹何气之有?”
方氏一听,这些果然是华顼平时念在嘴上的,又见华灼摇头晃脑,倒颇有几分夫君的风范,不由得一笑,道:“理是这理儿没错,只是你爹爹恼着荣昌堂,怕是不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