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淡淡的清香飘然而入,王琚立时清醒过来,心中一阵激动,连忙站了起身。
一个清丽脱俗的人儿微喘着气,匆匆走了进来,只见她一袭水红的罗衣,脸上泛着几许哀怨,彷佛不胜微风的娇娜,她一看见王琚,眼眶儿不由一红,两颗珠泪直淌而出,扑进王琚的怀里。
孟春识趣地退出房间,顺手把房门带上。晓昕自从得知王琚的事后,这几天来,常是受怕担忧,天天盼着王琚,真个望眼欲穿。现在见王琚安然无恙到来,心中登时一宽,抽噎道:「琚郎,能见你没事真好……」
王琚看见她这个模样,不敢说出自己还没行动,轻轻拍着她香肩,安慰道:「我没有事,不用担心!」
晓昕服侍他在内房躺下,竟又一时无语。王琚沉沉如醉,一切事情全抛在脑后,消融在晓昕的温柔与真诚之中。
王琚微微张开眼睛,再次打量这个房间。唐朝一般妓女的居室内,多会贴一张白眉神像,或是挂一幅「时逢好鸟即佳客,每逢名花似美人。」
的对联,可说是俗不可耐。
而晓昕的房间却不同,正面墙上,只挂一张她亲笔的题句:「十月轻寒叶未凋,淡黄疏绿短长条;无情有态堪怜处,日角云头雨半腰。」
王琚初遇晓昕,已让他深深着迷,他不但爱她容止瑞丽,身材袅娜,更爱她锦心绣口,才情出众。
当他看见这立轴,不禁想起晓昕的可怜身世。
晓昕家住东都洛阳,父亲乃一名经学之士,尤善图谶、天文、历筭之术,本是书香人家。岂料父亲受一桩官司牵连,给官府拘捕抄家。衙门里传出话来,只要能送去五百两银子,父亲方能轻判。
抄家之后,一贫如洗,哪能筹得这么多银子?无计可施,晓昕为了保住父亲性命,也不理会母亲的阻拦,决定卖身救父。那时一位长安富商正在洛阳,以二百两银子将她买下,声言买去做妾。哪知来到长安,却把她以五百两银子买给春花楼,当夜便不知去向。母亲得知她沦落娼家,一病不起,死在洛阳。
孟春知道晓昕的身世后,心中怜恤,给了她五百两银子送交衙门,父亲才改判流刑,发往岭南去了!
王琚和她相处已有半载,最后得王同皎帮忙,筹得一千两赎金,决定娶晓昕为妻,但在此之前,他必须要完成这次计划。心想假若今次计划失败,他和晓昕的一切全都完结了!但令他欣慰的,再没有遗憾的事,便是已为晓昕寻获了自由,不用再过这种皮肉生涯了。
这夜月明如昼,月光移过庭阶时,犹如清水般漫进屋子里。帘影被夜风摇漾着,宛似淡淡的波纹,烛光摇曳,屋内只剩下一对恋人切切的絮语。
第四回义不容辞
用过午饭,辛钘打算到城西豆水井看一下老丁,瞧一瞧武三思是否遵守诺言,可有安顿抚恤这些老人家。
紫琼听见,说道:「武三思倒没有骗你,他在长安西市找了个空地,还盖了栅架让那些老人家摆买,瞧来这是武三思唯一所做的好事了!」
李隆基在旁问道:「紫琼姑娘这样清楚,莫非妳到城里看过?」
紫琼微微一笑,彤霞已抢先道:「这件事在长安城早便传开了,恐怕就只有李公子和兜儿不知道吧了。」
兜儿搔着头,和李隆基相视一笑,但心中自然明白不过,紫琼能够知道这样详尽,当然是她的仙术所为。
当日兜儿威吓武三思一事,除了紫琼和彤霞外,杨府上下无人得知,李隆基亦当然包括在内,向兜儿问道:「武三思此人向来专横跋扈,难得今次体恤下民,不知辛老弟用什么方法,能叫这秃厮帖服听从?」
兜儿笑道:「这人是个软骨头,欺善怕恶,那日给我一吓,便即屎滚尿流,自不敢违悖我的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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