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及此,巴泰便興奮得渾身血液加速,不由自主地抻長脖子發出一連串的嗥叫。他在狼窩中活到了三歲多,後來雖然回到了人類世界中生活,但是有些習慣一直保留著,每當皓月當空的夜晚,又或者興奮狀態下,他都會跟狼一般對月長嗥。
聽到巴泰的嗥叫聲,他麾下的兵將都像打了雞血一樣,不要命般對著宣府軍的營地發起猛攻,因為誰敢不拼命,說不定下一秒巴泰將軍的狼牙棒就會砸到自己的腦門上。
宣府軍是最先一批裝備燧發槍的邊軍,不過火器配備率還是不能與京軍相比,只有兩成五左右,也就是約莫五千杆,佛郎機炮更是只有十門。
當然,五千杆燧發杆也不是吃素的,韃靼騎兵又只能從兩面發起進攻,所以代價非常慘重,沖在前面的韃子就像麥子般倒下一茬又一茬,短短半炷香時間便死傷過千人了。
荊大楚此刻卻是後怕得背後汗涔涔的,韃子騎兵的進攻就像浪潮般,一波接一波,後面不知還有多少人馬,幸好發現得及時啊,要不然此時恐怕已經被人家踏破營寨了。
「荊總兵,大帥命你務必擋住敵軍一個時辰,否則軍法處置。」
此時,一名傳令兵縱馬奔入營地,來到荊大楚跟前大聲傳遞著徐晉的命令。
荊大楚聞言不禁暗暗叫苦,同時暗暗奇怪,營地後方十里就是城池了,大帥要派兵前來支援,只需兩刻鐘左右就能趕到了,為何要等一個時辰?
然而軍令如山,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荊大楚只能硬著頭皮大聲道:「末將遵命,宣府軍上下誓死不退,與營地共存亡。」
那名傳令兵啪的敬了個禮,翻身上馬馳出了營地,往城池方面返回。
「荊總兵,大帥讓咱們在前面頂著,他自己……不會是趁機棄城逃命了吧?」副總兵王越狐疑地低聲道。
荊大楚面色一沉,低聲斥道:「大膽,此時動搖軍心,莫不成你想死?」
王副總兵面色微變,連忙識趣地閉上嘴。
荊大楚放緩語氣道:「王副總兵,大帥人稱徐常勝,用兵詭奇莫測,這些年南征北戰,未嘗敗績,只聽說過他親冒矢石,以身犯險,從沒聽說他棄軍逃命,以後休得再說此等混帳話,否則本總兵饒過你,大帥麾下其他將士可饒不得你。」
王越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以徐晉在軍中的威望,自己這番話要是傳開,估計不用徐晉下命令,其他將領恐怕已經把自己給生裂了,連忙討饒道:「荊總兵,屬下一時口不擇言,屬下罪該萬死。」
荊大楚與王越的關係雖然算不上緊密,但也井水不犯河水,而且他為人比較佛系,倒是沒有趁機整對方的意思,既然王越認錯,他也沒有繼續抓住不放。
王副總兵暗鬆了口氣,估計是為了將功補過,主動請纓率騎兵出戰,不過卻被荊大楚拒絕了,目前雖然有些吃緊,但是勉強還能撐住,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派騎兵出戰的。
慘烈的戰鬥在夜幕下進行著,韃子騎兵前仆後繼,雖然傷亡很大,不過卻越殺越近,箭雨一波接著一波地拋射過來,明軍終於出現了死亡,而且死傷越來越大,不得不緩緩地收縮戰線。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宣府軍陣前已經屍橫遍地,既有韃子的,也有明軍的,鮮血把附近的灤河水都染紅了。
「開炮!」荊大楚嗓子都喊啞了,然而炮聲卻沒有響起。
「總兵大人,炮彈耗盡啦,前面的弟兄傷亡很大,快頂不住啦,撤吧!」一名千戶奔過來大聲稟報導。
荊大楚霍然一驚,連忙問:「咱們幹了多長時間了?」
「一個多時辰了。」親兵首領答道。
前面便提到荊大楚此人向來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既然大帥讓他守一個時辰,他肯定不會勉強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