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忙道:“眉姑娘,这件事不能怪他……”
月眉一仰脸庞,晒道“说的是呀,咱们本来就没有怪他,谁叫他硬把事情向身上揽的?”
康浩轻叹道:“老夫人虽非在下所伤,但祸由‘阴阳果’而起,在下亦难辞其咎……”
月眉佛然变色,截口说道:“康少侠如果一定要要揽下这件事,咱们也不怕,谁害瞎了奶奶,咱们一样要他也赔上一双眼珠。”
后面暗间忽然传出巫九娘的声音问道:“眉丫头,你在跟谁吵架?”
月眉一顿,应道:“没有,是……”
骆伯伧急忙接道:“是咱们兄弟带领康浩来探望九娘。”
巫九娘道:“原来是康少侠来了,眉丫头,快扶奶奶起来!”
月眉扫了康浩一眼,应声上前挑起布幕,从床上搀扶起双目俱瞎的巫九娘。
康浩一看,心里不禁机伶伶打个寒噤,前后才半日时间,那巫九娘竟似变了一个人,只见她自发蓬乱,形貌枯槁,半个睑涂满了药膏,半个脸瘦削得仅剩一层薄皮,衬托着苍白的肤色,峰峰的骨骼,乍看之下,简直就跟一具刚从坟墓中挖出来的死尸毫无分别。
一个活生生的人,竟落得这般惨状,别说骨肉至亲的月眉抹弟,便是换了自己,只怕也忍不下这口怨毒之气,看来要想化解仇恨,实在太难了。
康浩黯然叹息一声,趋前两步,在床前屈膝跪倒,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头,颤声道:“老夫人,晚辈康浩向您老人家叩头请罪……”
巫九娘举起仅有的一条左臂,连连摇动着道: “快请起来,老婆子怎敢受之分大礼,阿毛,快替奶奶拦住康少侠。”
齐效先伸手扶起康浩,一句话没说,自顾低头拭泪不止,月眉眼眶一红,急忙扭过脸去。
巫九娘神情显得十分激动,向空招了招手,问道:“康少侠,能够过来一些,让老婆子摸摸你的手吗?”
康浩含泪走近床沿,将自己的手,放在巫九娘那鸡爪般的手掌内,不知为了什么,心里竟酸酸的恨不能大哭一场。
巫九娘紧紧握着左掌,好像怕康浩会从指缝间溜走似的,苍白如纸的脸上,忽然泛起一抹凄凉的笑容,仰面长嘘道:
“二十年前,老婆子曾经亲睹令师风采,想不到二十年后,又结识了他的传人,可惜咱们没有一天晤面,现在竟连你的模样也看不见了。”
话毕,帐篷中稀嘘四起,连骆伯伧在内,人人都流下泪来。
康浩哽咽道:“晚辈鄙俗浅薄,难及及师万——……”
巫九娘摇头说道:“不!强将手下无弱兵,有那样高明的师父,决不会调教出庸俗的徒弟,老婆子虽然眼不能见,自信还不致估错……眉儿,你说奶奶猜得对不对?”
月眉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低头头没有出声。
谁知巫九娘却不肯摆休,紧紧接着又迫问道:“眉儿,你是怎么了?奶奶问你的话,你怎么不声不响?”
月眉被逼不过,用尽力气过迸出一句:“奶奶猜的事…”.哪里还会错……”。
巫九娘欣慰的笑了起来,轻拍着康浩的手背,说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辈新人换旧人,有你们年轻的一代出头,咱们这些老废物都可以放心去死了。”她说这些话时,神情欣悦,毫无悲伤之意,但听在众人耳中,却叫人倍辛酸,无限伤感。
康浩强忍悲苦,宽慰道:“老前辈清风朗目,松柏长青,又有两位孝顺的孙儿女侍奉,且宽心将伤势养好,安享几十年后福。”
巫九娘摇头道:“一个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老婆子一向不曾服气过谁,但挣强一生,仍得服气命运的摆布,我自己知道不是享福的材料,老天若能让我无挂无牵,放放心心的死,那已经是天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