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注视自己,不是真的当自己是一粒沙尘。可如今,她才明白,自己从来都没入过他的眼,从来都仅仅是卑贱的婢女。
她笑了,第一次在他面前不顾形象的大笑,清涕横流。一向温柔明媚的脸现出疯狂的恨意,声音也一改往日的低沉婉转,而变是凄厉刻薄:“殿下,她死了,你看清楚,她死了!”她弹到蓝漠的面前,恶狠狠地指着沈言清的牌位。
面对蓝漠的不为所动,她疯狂地嘶叫着扑过去,想将他手中的手稿夺下:“你看看我,蓝漠,你看看我,我守护了你一百年,你为什么不看看我。。。为什么。。。”
☆、第四十章:踏上红尘
随着“嗞”一声,蓝漠手中的太极书稿被她疯狂地撕开了一道口子,他暴怒着挥开琴挑,将那些书稿紧紧握住,像呵护宝贝一样,轻轻抚平,抚平每一个细细的褶皱。
琴挑被他的无视伤得彻底失去理智,她不顾一切地从地上爬起,再次扑到他身上,双手捧住他的脸,不由分说地将自己的唇贴上去,刚刚触及到他的冰冷时,便被蓝漠暴怒着挥出门外,她娇小的身体撞开房门,滚入院中。却没有换来他的一个侧目,房门便重重关上了。
琴挑白裙染血,呆呆坐在地上,半晌,才呦哭出声,清秀的脸悲恨相交,那恨意吞噬了她的美丽,眼中一片猩红,口中依旧不停地低问:“你为什么不看看我?为什么?为什么?怨那个女人,怨她,她该死,该死。。。”
蓝漠恍若未闻,沈言清住过的小屋一切如故。除了她的牌位。桌上的幻珀依旧闪着妖异的光,一只修长的手将它握在手心,不断地轻抚。幻珀她不想带走,我的东西她不想带走。蓝漠的碧眸中满是苍凉和哀伤。
桌上的包袱里是她全部的家当,那只手抚过每样物品,缓慢而又轻柔。他们一起取回的珠幻母、初次见她转化灵珠时穿的那套绿色绡裙,小手绢里包着血珍珠,还有红绡送她的几样珠宝,从来没见她戴过,宝贝一样的收着。还有她习医的记录本,蓝漠也逐字逐句的一一轻抚而过。
捧起她亲手制成的太极绘本, 他不知已看了多少遍。从伤愈醒来,每日都来这里。这绘本里面有她,她的一笔一划,一颦一笑、一招一式。
每一眼都是心痛,而心痛让他知道自己还活着。然后逼迫自己去看她在那纸张纷落里,摇摇欲坠的身影,在心里将自己凌迟一次。就是要这样疼,就是要让心里的伤口永不愈合,蓝漠对自己残忍地笑,似乎只有对自己残忍,他才能感觉到活着。
他狠狠地惩罚着自己,在这种鲜血淋淋的疼痛中,他会看到沈言清的笑脸,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靠近她。
刚刚被琴挑所扰,蓝漠生怕也扰到她。又一次小心地将她的每样东西依次收好,忽然他眉心轻皱,粉镯呢?过隙呢?他突然发现这些天一直都没有见过那只粉镯,过隙又去了何方呢。。。
会吗?蓝漠的心狂跳,虽然不愿回想,可她面目全非的尸身真实地被自己拥在怀里,即便如此,他宁愿相信上天不是这般残忍,可会给自己留一丝希望?
如果真的有,那么为了这一丝希望,他可以踏破天涯。。。
蓝漠面无表情地走出房间,毫无理会尚伏在院中低泣的琴挑,一如往昔,无波无澜,千里冰寒;
沈言清赴南渊那日,是蓝漠亲手将她的粉镯摘下,丢在桌上。过隙自然没有跟去,他一个人在结界中盘膝仰望星空,却偶然发现东方苍龙之星黯淡无光,中间新出现的第五颗天女星已弱地微不可见。过隙掐指陷入沉思。
他看到了苍龙与天女星的大劫,心念纷乱。回想自己一成不变的看着天道轮回,已不知多少岁月。一成不变的心无波澜,一成不变的冷眼红尘,无悲无喜,无欲无求?天道神君的天道在哪?过隙睁开眼睛,看向掌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