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下。”段随风的声音在院中响起。
紧跟着是太监那种特别的尖细的声音:“谁不知皇上最疼爱楚王殿下?这不,才翻阅奏折,想起来今儿还没命人来探过病,所以赶紧着叫咱家来走一遭,还赐了这些个补药。”
“公公,在下不便进内,这两位是王爷和王妃的贴身婢女,便由她们陪同公公进去吧,在下失陪了。”段随风在门外止步,谦和有礼却并不卑下。
这位徐公公大约也是知道段随风在欧竞天面前与别人不同的,所以笑道:“知道知道,麻烦段公子了,回头咱家请段公子吃茶!”
段随风逊谢两句,转身出了撷月楼。
霜姿雪致将徐公公迎进外堂,奉茶毕,道:“王爷王妃已经知道公公来了,不过因为刚吃了药,屋子里尽是药气,所以请公公略等片刻。”
徐公公打个哈哈道:“不妨事。咱家这两日没有来,不知王爷和王妃病体如何?”
霜姿道:“还是老样子,不过精神倒似好了些。王爷每每想起太后娘娘大行,未能亲自相送,总是不能释怀,只怕也是因此才……”
徐公公忙道:“这也怪不得王爷和王妃不是?皇上也体恤王爷和王妃,都病了,还不忘尽孝。”
雪致又给徐公公续了茶:“公公请用茶。前天和昨天公公没来,王爷还提起说今日打发人进宫去寻公公,想着皇上圣寿要到了,可是正赶上太后娘娘不满百日,这寿礼……”
“哎哟,”徐公公一拍自己脑袋,“倒是咱家糊涂了!皇上今日早朝才说了,今年的圣寿不办了,若是到时候王爷和王妃能起得来,便在宫里简简单单办一个家宴。”
霜姿作势到里面转了一圈,问道:“王爷、王妃,徐公公可以进来了吗?”
欧竞天咳了一声,哑声道:“请。”
徐公公却不等霜姿去打帘子,自己掀帘子进来,先行了个礼,悄悄抬头觑着眼儿往纱帐里瞄,然后才开口:“奴才给王爷王妃请安!愿王爷王妃早日康复。”
欧竞天一招手,霜姿上前挂起半幅纱帐,扶着他半坐起来,在身后垫了一个软枕,然后退下,垂手侍立。
欧竞天经过化妆,两颊深陷,越发显得眼神幽深,眉目突出,微微一点头:“劳动徐公公了。”又示意霜姿看座。
徐公公连忙摆手,陪笑道:“王爷面前哪有奴才的座位?”
欧竞天低声道:“王妃吃了药已经睡着了。公公回去回禀父皇,过一两日,本王和王妃便能进宫向父皇请安了。”
徐公公忙低头答应了,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纸卷,往上一递,借着这个机会仔细看了看欧竞天的脸色,见欧竞天锐利的眼眸扫了过来,忙收回目光,脊背更弯了几分。前几次来,楚王夫妇还是只能勉强起身,如今可以掀开纱帐,可见果真是好多了。
“多谢父皇张榜替本王夫妇遍寻天下名医,前日来的一位神医开的药本王和王妃吃了颇有效验,公公回宫替本王拜谢父皇。”欧竞天静了静,慢慢说道。
徐公公忙答应了。暗自跟自己得到的消息相对照,那位神医也是皇上派来的,医术的确不俗,送回去的消息却说楚王夫妇中毒已深,只怕支撑不了多久了,那么如今楚王目光炯炯的样子是回光返照不成?他心下狐疑,却不敢在脸上带出分毫,又说了几句奉承的话,告辞回宫。
他刚一走,欧竞天立刻下床,将纱帐挂起,脱了外衫,道:“这个老货!”
慕清妍也慢慢起来,皱眉道:“方才段公子没和我们说这位神医的事啊!”
“他前天已经送了消息给我,那时你已经睡了,我便没有叫醒你,”欧竞天淡淡的答,“所谓神医也不过是一道催命符罢了!”
慕清妍一叹:“难道权力真的比亲情重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