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将军,不要把他们同其他人的遗骨闹混了,我说孩子们。”老太太说,“我们理所应当地哭过他们,跟哭我们自己的孩子一样。”
亡军的将领 第二部分(1)
将军和神甫望了望老太太,可她转身走了。背上的木桶摇动了好长一会儿,直到她在通往村里的一条小道上消失为止。
农民们一声不响地站在坟地旁,似乎就没有他们在场。他们目不转睛地观看挖墓寻找遗骨的人如何上上下下的忙碌着。天气冷得很,为了御寒,他们竖起了衣领,好像寻找什么东西没找到似的。
“明天将在两个坟地挖。”将军说,“今天我们要找到‘蓝色营’的两名士兵和一名坠毁的飞行员。”
这位飞行员的事儿,大家都晓得。坠毁的飞机的残骸,现在还依然留在村那边的平地上。飞行员是飞机附近的农民亲自埋葬的。除了一块大石头以外,没留下别的任何痕迹。显然,这块石头指明了被埋葬者头部的位置。飞机变成了一堆生锈的废铁。一个农民说,全部尚还有用的零件,都被他们一点一点地卸光了。从战争期间取代油灯用来照明的一块块橡胶和轮胎,到他们所有农活需要的沉重的金属零件,全给卸掉拿走了。
公用局的两名工人立刻开始挖起来,小队却又回村里去了。
雨早已停了,但是村子的道路上,却留下了许多铁车印和拖拉机履带印,不少地方还积满了雨水。远远近近的地方,矗立着一些只剩下了一半的草垛;这些草垛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在一些柏树中间,露出古老的教堂大钟。从教堂后边的一个地方,传来了一台拖拉机嘟嘟嘟的响声。
他们在车上吃的午饭,然后到农业社俱乐部喝了咖啡。俱乐部里烟雾缭绕,桌子上几乎摆满了东西。一台小收音机开到了最大响度,农民们抬高嗓门大声谈话。看得出来,他们是平原地区人。头发被太阳晒得脱了色,皮肤显得又亮又红润。就连说话的腔调也与众不同;这腔调最温柔,最富有音乐性。
将军喝着咖啡,看着墙上用红颜色写的标语口号。“修正主义”、“全会”以及在一段短短的语录下边恩维尔?霍查的名字等,一看就明白其中的意思。
专家最后一个来到俱乐部,他是跟一个身穿灯芯绒上衣的年轻小伙子一块儿进来的。他们走到一张桌前,将军同神甫已经在那儿坐好了。专家把他们互相介绍了一下。
“农业社主任,将军……”
小伙子那灰灰的多少有点惊诧的眼睛盯在外国人身上,然后又望了一下专家。
“事情是这样的,”专家说,“本周内我们要在你们村旁的两个军人公墓里挖找遗骨。我们自己有工人,但是,为了使工程加快,最好还是再增加几个人,你们如果有可能帮帮我们的忙,那可太好了。”
“要劳动力吗?”社主任说。
“是的。”
小伙子有点踌躇。
“当前我们有点忙。”社主任说,“我们需要耕地,另外,烟叶和棉花我们管理得也不好。这样的话……”
“这只是几天的活儿。”专家说,“再说,我还要提醒您注意,社员们将正常无误地得到报酬(专家点头指了一下将军和神甫)。每挖一座墓,他们付三十个新列克①;挖开一座墓,再找到遗骨,则付五十个新列克。”
“我们给的报酬不低。”将军插嘴说。
“问题不在于多少报酬。”社主任说,“在于政府的这一工作这样干是否名正言顺。我是想说……”
“这个你不用担心。”专家说,“我有一份部长会议签署的合同书。你瞧!”
社主任看了合同书,思考了片刻。
“不管怎么样,你们还要和区执行委员会谈谈。”txt电子书分享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