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怎么看?”
“亚父何须动气呢?刘邦轻身赴会,杀之何易?两军众寡绝悬,杀之何难?……”
帐幕外的一角,两个黑影歙歙索索地攀谈着。我轻轻咳了一声,两人慌忙拱手:
“仓吏陈平,执戟郎韩信,不知上将军……”
我摆摆手,大踏步地走远。
刁斗无声,灯火阑珊,帐篷挨着帐篷,一眼望不到尽头。
“大王今不杀沛公,必然……”
什么必然,这几十万百战之士,才是我的必然。
“来人,送些酒肉,给大帐外面的两个小子。”
疲惫地躺在寝帐中,舒服地合上双眼之前,我突然想起了什么:
“一个叫陈平,另一个叫……唉,我也记不了这许多,你们自己问问罢!”
天亮了。百二秦川,灿烂一片朝霞。
“沛公军十万,营灞上;上将军军四十万,营鸿门戏下。”
(完)
………【浣纱(一)】………
(一)
这里的春天总是来的特别早。(看小说到顶点。。)
虽然哪怕是隆冬,这里的山依旧是青的,水依旧是绿的,但没有一个人会拒绝春天的花香,和布谷鸟的欢唱。
最青睐这春色的无疑是姑娘们,的确,赤足踏在微凉的碧水中,一边数着水面上飘过的桃花瓣,一边轻轻捶打浣洗着纱丝,个中妙处,只有女孩儿家自己才体会的到罢。
眼前的河上,便正有一群这样的女孩儿,她们忙了许久,显然已经有些乏了,坐在河边的青石上,双脚拍打着河水,灿烂地笑着,大声地说笑着,任脚踝上长发般飘柔的纱丝在碧波中舒卷伸展。
她们多不过十三、四岁光景,黝黑的皮肤,健壮的腰腿,脸上臂上,刺着斑斓的花纹,说到兴处,她们或掖起衣裙,或挽起袖口,唧唧喳喳地滚作一团。
“纱!纱!”
一个女孩儿陡然惊呼起来:湛湛溪水中,一缕缕雪白的纱丝时隐时现,向下游飘去。
坐在最下游的女孩儿伸足去勾,哪里勾得到?
“哇!”
一个女孩儿一**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更多的同伴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两个反应快的姑娘一骨碌爬起来,沿着河岸追下去。
怎奈山涧春水湍急,两个姑娘跑得虽快,却眼见着纱丝的影子一点点地小下去。
姑娘们的脚步越来越慢,溪水却仿佛越流越快,这下子,几乎所有的女孩儿都要哭出声来了。
“啪!”
一根青青竹竿敲碎了碧绿的水面,待得竹竿出水,却见杆头上附着弯弯的铜钩儿,钩儿上,不正是女孩儿们苦苦追赶的纱丝么?
却见那条杆儿长足有两丈,拄杆而立的是个年岁仿佛的少女,身高足有九尺,白白的面皮,白白的牙齿,白白的衣服裙子,背上背着个背篓,满满的都是桑叶。
跑在最前面的两个姑娘不约而同后退了一步,怯怯地看着对方:“东、东施……”
东施一言不发,慢慢把乱纱从钩上取下,放在地上,转身就走。朝阳透过桑荫撒在她身上,把她和她那条青竹竿儿的影子在青石版路上拉得长长。
“她怎么不说话就走了?”
同伴们已经纷纷赶上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咳,还不是觉得自己丑么!”说话的是她们中的年长者,郑旦:“你们看看,她的皮肤白得像纱丝,个子高得像竹竿儿,脸上身上,连一朵刺青都没有,怎么有脸见人啊!”她越说越得意,脸上刺得一双蝴蝶儿仿佛也随着春风飞动起来。
“是啊,她采了那么多桑叶,却不晓得拿桑葚把牙齿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