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传位,赵之桢只得抓空往大营中走了一遭,回来之后也似乎没什么异样……
多年相处,足够让元春看得出在京城的赵之桢更愿意扮作温和安静的君子,而非杀人不眨眼的铁血大帅。而过于平静的赵之桢有实在不大寻常……不过她那会儿什么都没问,相信圣上那会儿也是想着先握住大宝再说。
准备进宫,她该忙活的事情太多,自己身子又不怎么爽利,也没精力“过问”太多。
如今的她已然有几分把握,她想知道的事情总能得着答案:不必旁敲侧击,而是直接从圣上口中问出来。
同时立后封妃,登基后一如既往地朝夕相处,军国大事又几乎没瞒过她……元春又如何对自己的“分量”没个差不多的估量?
果不其然,赵之桢毫不犹豫道,“当时杀了不少人,你做月子都没好歇着,我又如何跟你细说?”
话里话外的呵护之意,元春哪会视而不见?她连忙笑道:“您说得在理。”
赵之桢稍一挥手,周遭心腹得令,便齐齐退后,只留两个内侍守在圣上身后。
赵之桢等众人撤后,才继续道,“费家光查抄出来的家财,都称得起富可敌国。去年年底,就有谣言说我要拥兵自重。”
单就“拥兵自重”而言,元春明白乐意相信这番话的人家恐怕不会太少。
随着赵之桢越发得到父皇信任,并握稳兵权之后,昔日看走了眼,得罪过甚至是不曾留心过他的人家在心生悔意之余,当然要“顺口”败坏他尽力降低他的声望,当然赵之桢那些的兄弟们大多也乐见其成,没准儿背后还有他们一二“功劳”——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莫过如是。
不过这话当时圣上,如今的太上皇并不相信,不过他也没出手刻意制止:因为赵之桢与大齐几个大世家几无往来,又从没正经得到过文臣的推崇……再说北面大营终究是大齐众多精锐之中的一支罢了。
这个儿子差不多就是个“孤臣”的好苗子,再好生磨砺下性子,没准儿又个忠诚持重的大将军王!
而这番谣言传到北面大营之中,赵之桢的心腹未必会动摇,但却难免忧虑……至于其他人可就看到了“取七皇子而代之”的希望:毕竟大营之中派系并不少,只是强弱泾渭分明罢了。
因此李靖他们一时回不到大齐……似乎也不出人意料了。
可惜太上皇不是没想到费家会丧心病狂、铤而走险,只是他没预料到他们会出手得这么早这么果决!军中异动他还没想到如何平复,费家先“矫诏”用太子卫率和宫中部分侍卫围住了乾清门!
后面的事儿自然无须细说,赵之桢从心中愧疚的父皇手中接过了皇位。
不过在宫变当晚,一个费家送入军中的小校传信说:七皇子意图不轨,太子正带人守着圣上……这纯是颠倒黑白,只要稍微仔细想想七皇子赵之桢在京中能调动多少兵力,这话真假立辨。
无奈这谣言真是及时雨,更是说到了某些人的心坎里。万幸宫变来得快,去得更快,第二日便有特使带了圣旨前来……
不多日,赵之桢更是亲临大营,而他的处置手段更是雷厉风行:确定与费家有牵连的将兵没有一个还有命在,而曾经“心思活络”之人则直接被剥了官职,甚至……连这些人都不用各个带回京中审问都省下了——因为有几人直接在牢中自尽。
元春稍微琢磨了一下,便摸透了赵之桢当时的心思:有道是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这话也适用于皇子,不过那不得不死的臣子或是皇子就当真无怨无恨无怒意了吗?
不待北方大营的血腥气散去,余下的将领也算是见识了他们的新君真正的脾气:这位居然比他老子更狠!赵之桢轻易不行杀戮之事,但显然他并不介意手染血腥。
北面大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