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架着副黑边眼镜,个头不高,站在身高一百八十公分的大哥身边,显得些矮小,晨曦目测认为这男人大约只有一百七十公分左右。男人嘴角留着一簇八字胡,头发有些凌乱,腮边有没刮过的青色胡茬,有些通宵未睡的疲软神情。
大哥向晨曦介绍,男子叫冯兵,是他的同事,长沙人。大哥看着冯兵戏虐的说:“妹子,这可是我们单位的才子啊,写得一手好材料,能歌善舞,口才一流。”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要是能少打点牌,少喝点酒,那就是算是个完美人物了。”
冯兵不以为然的挥挥手,象是要赶走一只看不见的苍蝇,带着几分落寞的说:“别他xx的扯蛋了,有手纸没,给几张。 ;我那个死女人一天跟没魂似的,什么都不记得买。”
他的声音听着耳熟,晨曦有些呆愣,随即反应过来,这就是刚在走道尽头那间宿舍打骂长辫子的男人吧?不由的仔细再看这男人,晨曦很好奇这样的男子,大哥会说是“才子”?晨曦还沉浸在自己天马行空的冥想里,突然听到一声爆喝:“叫你去买酒,你个死女人又忘了?你是不是存心气老子?”
晨曦惊醒,抬头看时,正好看到一卷手纸从冯兵手上脱手飞出,直接砸在站在门外的“长辫子”脸上,长辫子本能的一抬肩,举手去护头,想挡开可能再砸过去的不明飞行物,结果手里端着的饭盒、汤碗七零八落的掉在地上,一时间满地狼藉。
晨曦和依依,就是在这样的一片混乱中,夹杂着粗口、怒骂、在大哥的单身宿舍,一个门里,一个门外的对视着,她们算是正式认识了。
第十四章 ;往昔
1989年,冬。
社会上不知从哪传来的谣言,说是那些社会上的无业青年和应界毕业生考不上大学的、考不进单位的,统统要去上山下乡。人们对于多年前那场已经成为过去的“运动”仍心有余悸,一时间人心惶惶,许多家长开始计划孩子的安排,学习成绩拔尖的也好,成绩一般的也罢,大多家长都做了二手准备。
晨曦的母亲不知道听谁说,全市各单位今年的招工是最后一批,之后的四年内不再面向社会招工。于是,在母亲的安排下,高中尚未毕业的晨曦,在高考前参加了母亲单位的招工考试。
1990年,初春。坐在属于自己的宿舍,晨曦心里有种由然而生的舒坦。虽然对于放弃了高考,晨曦仍然有种挥之不去的沉郁,但是终于独立了,好歹也有工资养活自己,可以不用天天看着母亲不耐烦的阴沉面孔不是吗?我能行的,晨曦在心里安慰自己。
晨曦住的女工宿舍离大哥的男工宿舍很近,只要下一道几十级的台阶就到了。大哥其实不是晨曦的亲大哥。大哥的父亲早逝、母亲在乡下,他从小就跟着大他十几岁的二姐、二姐夫在城里读书,因为大哥的姐夫和晨曦的父亲经常一起外出钓鱼,两家往来比较多,因此晨曦很早就认识大哥。晨曦叫大哥的姐夫叔叔,却叫他哥。这是大哥要求的,要叫哥哥,他说叫叔叔会把他叫老的。“我只是大你几岁,你别把我叫成老头子。”这是晨曦第一次叫大哥叔叔时,大哥的抗议。
从家里搬出来住宿舍,其实大哥一直不赞同,大哥的理由是:“你太小,一个人在外面生活容易吃亏。”晨曦坚持要搬。母亲对于她的搬离没有任何表示,只有父亲在她出门的那刻吼了句:“你要搬出去就别回来。”
因为住宿舍的关系,晨曦和刘依会经常在食堂或是宿舍的过道上相遇,偶尔晨曦周末去大哥宿舍做饭改善生活,大哥会叫和他一样,父母不在身边的冯兵一起吃饭,这时刘依也会跟着一起来,于是晨曦和刘依渐渐的开始熟了。
慢慢的,晨曦了解到:冯兵今年二十三岁,父母前几年调去长沙的总厂了,他一个人留在了这个当初父辈们来援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