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里间后老太太一直闭目不语,苏礼也不能乱动乱语,坐榻上觉得自己身上很累,但精神一直十分兴奋。现在没有任何证据指向老七,所以她也不能提起,不然就凭老太太的精明,肯定发现自己的意图。
她抬眼瞧瞧刘妈,不过有些事情也不是眉眼能够传过去的,只能垂对继续想对策。
谁知老太太闭目养神片刻后,忽然睁开眼睛道:“刘妈你去查查,这几日有谁去祠堂看过老七。”
苏礼觉得自己心里狂跳,老太太已经开始怀疑老七了吗?她压制着内心的激动,只闭着眼睛装作在打瞌睡。
不多时刘妈就回来禀报道:“回老太太的话,这些天家里的主子就只有四姨奶奶去看过七姑娘,其余都是去送饭的丫头婆子,再无旁人。”
“把老七身边儿的那个丫头,那个叫什么的来着?把她给我押来!”老太太微眯起眼睛,余光看见苏礼的头一点一点,眼瞧着就要歪倒,忙示意丫头过来扶她到一旁的榻上去睡。
碧菡和另一个媳妇子把苏礼半扶半抱到旁边的软榻上,给她腰间搭上条锦帛,见她睡得香甜,还无意识地抿抿嘴巴,忍不住低声道,“四姑娘昨晚又吓又累的,能撑到现在实在是不易,这坐着都睡熟了。”
“唉,这孩子倒也是不易,从进京之后就没安生过几日,最不爱惹是生非,偏偏又事事找上她,好在还有半年就要嫁出去了,她婆家人口单薄,怕是能轻省些。”老太太感慨道。
主仆说话的功夫,刘妈已经把可梅带来,让她在屋里跪好等着回话。
“那天四姨奶奶去看老七,是你在旁边伺候的吧?”老太太瞧也不瞧底下的丫头,闭目转动着手里的念珠问。
“是,是奴婢伺候的。”可梅似乎知道老太太要问什么,人已经吓得有些瑟瑟发抖。
“她们两个都说什么了?”
“奴,奴婢在外面候着,没,没听见四姨奶奶和姑娘都说了什么……”可梅伏在地上低声道。
“你这是不见用刑不肯说是不是?”老太太微微抬起眼皮瞧着底下的丫头,冷声道,“上回挨打的地方好了,忘了疼是不是?那这回再拉出去打二十板子再回来问话。”
可梅上次被打得差点儿去了大半条命,如今这伤还没全好,哪里还敢再挨板子,再打上几板子怕是下半辈子就要残了,可苏祺对她一直不薄,上次为了她还不惜违抗长辈,她又怎么能恩将仇报。
前思后想都没个周全的法子,可梅耳中听得老太太说:“拉出去打!”
“别,别打,奴婢都说了!”可梅忙脱口而出,见凑上来的两个婆子又都后退,她觉得自己的手心全是汗水,浑身也抖个不停,眼神在自己附近逡巡,最后将目光锁定在老太太脚边的矮几,那木质的几子尖角十分凸出。她心里默念,姑娘,奴婢不能再陪您了,只望菩萨保佑您能早日从祠堂脱困,奴婢先去了。想罢猛地一用力,就朝那矮几撞去,登时撞得头破血流,两眼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苏礼一直在装睡,其实还是在注意屋里动静的,见可梅这般倒是有几分感慨,不管老七和可梅平时心术和为人如何,但是单从主仆情分上来说,这二人倒真是十分牢不可破的。
老太太屋里的人都十分镇静,似乎对这情形见怪不惊,丫头和婆子都不用老太太吩咐,便手脚麻利地上前收拾。
可梅的寻死让老太太肯定了自己的心怀疑,她要的本来就不是证据,这下心中确定,便也不去管那丫头的死活,吩咐道:“把七姑娘带过来,再打发人去把老四和老四媳妇都叫过来,既然要清算,那就要从头到尾算个清楚才好。”
苏祺自从上次挨打被抬走后,这是头一遭再进正房,她素面朝天,一身素净的灰布长袍,头上只将长发用玉簪挽起,竟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