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草原上一定会少很多人,只怕不会比战死的少。
李晔看到的不仅是这些。
西楼及其附近的契丹人,无论男女老少,都成了黄头、鞑靼两部的奴隶,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满脸悲痛与绝望,不是被两部的战士驱赶着在干活,就是在被肆意鞭打、调笑、取乐。
西楼已经没有一个自由的契丹人。
前不久还辉煌的西楼,现如今成了炼狱与废墟。
几个月前还强盛骄傲的契丹人,现在无一不是沦为了阶下囚。他们再也不能纵马扬鞭,在草原上耀武扬威。国家的失败,让他们失去了所有的一切,连做人的最基本尊严与权利,都已经不复存在。
现在,他们只是胜利者的物品、财产。
他们需要承受胜利者的怒火,需要接受胜利者的优越,直到自己死去,直到契丹这个名字消失在草原,堙没在历史的长河中。
草原上的部落兴盛覆灭都很快,许多在历史上留名的强大部族,长久之后就再也看不到任何踪迹,究其根由,便是眼前这副场景。
李晔眼神沉了下来。
他记得他发出的命令很清楚,黄头、鞑靼两部撤出西楼城,一应纳降事务都只能由唐军来做。也就是说,只有大唐,才拥有处置契丹的权力。
而现在,他的命令并没有得到遵守。
这让他如何能够开心?
不过出迎的黄头、鞑靼两部酋长,都是笑容谄媚,恭敬有加,李晔倒也没有一见面就让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难堪。
队伍中的耶律敌鲁古等人,看到族人亲友竟然都成了这番模样,既痛彻心扉又怒发冲冠。作为草原人,他们很清楚失败的后果和代价是什么。
战士战败,全家蒙难,酋长战败,全族大祸,这是从来变过的草原规则。
他们很想冲出去,将黄头、鞑靼部那些正在虐待契丹人的家伙,一个个摘下脑袋来。
他们有这个实力。
但他们没有那样做,因为他们没有得到李晔的允许。跟李晔相处了这么久,他们很清楚李晔的治军有多严。
在仪坤州,几名酋长因为不服唐军军使的军功划定,因为哄抢战利品而互相拼杀,结果直接被李晔杀掉了所有参与的人,两个部落甚至因此而灭亡。
那个时候,李晔可是没多说一句话,连警告都没有,就直接执行了军法。
唐军的军法。
所
以就算耶律敌鲁古、萧痕笃这些人,心中悲愤得难以自己,也不敢在李晔面前闹事,他们很清楚,一旦那样做了,只会给自己招来灾祸。
他们只能暗暗咽下这份屈辱,想着等宴会结束,能不能跟李晔求情,释放一部分契丹人,哪怕只是几千几万人。
身为失败者和丧家之犬,他们不敢奢求更多。
宴席很热闹,李晔高居主座,黄头、鞑靼两部酋长作陪,草原上舞蹈很有特色,他们在帐篷里推杯换盏,帐外的两部战士,则在为晚间更加盛大的篝火晚会做准备。
一切都很祥和,两部的战士都很高兴。
李晔的笑容看起来很和煦,让人如沐春风,似乎已经忘记了营地外,还有那些正在遭受欺凌的契丹小孩。又或者那些人跟他无关。
这让黄头、鞑靼两部的酋长,都暗自窃喜。
在李晔进帐伊始,他们就贡献了大量珍贵的财物,还许诺给唐军许多牛羊犒劳将士,付出可谓极大。这样做的目的,自然是为了让李晔不再提起那份军令,默认他们对契丹的占据。
“安王果然仁慈善良,只要我们表现得再恭顺些,让他见识到我们的臣服之心,他一定不会计较我们违抗军令的事。”
“唐朝的皇帝就是这样,只要你表现得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