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谀取容的事情是常有的。这冰清玉洁四字无论如何也担不起。”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莲而不妖,紫玉姑娘洁身自好,泥而不滓,寻常女子所不能及也。只要心正不移,便是高洁之士。冰清玉洁,沅芷澧兰亦不为过。”陆谦正色说道,一脸严肃。
紫玉娇躯巨震,眼中隐有泪光闪烁。“二位公子真高士也。紫玉方才在厅中演奏,见二位公子为紫玉琴声所动,心中突发异想,欲引二位为知己,这才冒昧相邀。没想到二位竟对紫玉如此看重。紫玉一介优伶,无以为报,愿再奏一曲,以舒心意。”
说罢,她盈盈起身,缓步行至琴台。玉手轻摇,就听得一阵弦声。这旋律与方才厅中所奏全然不同,低沉透澈,意在流水。庄严瑶琴造诣颇深,自然闻弦歌而知雅意,明白紫玉已隐其为知音。一时悠然心动,听到精彩处不禁合着拍子,以歌相和。
“亭峄阳树,落落千万寻。独抱出云节,孤生不作林。影摇绿波水,彩绚丹霞岑。直干思有托,雅志期所任。匠者果留盼,雕斫为雅琴。文以楚山玉,错以昆吾金。虬凤吐奇状,商徵含清音。清音雅调感君子,一抚一弄怀知己。不知钟期百年馀,还忆朝朝几千里。马卿台上应芜没,阮籍帷前空已矣。山情水意君不知,拂匣调弦为谁理。调弦拂匣倍含情,况复空山秋月明。陇水悲风已呜咽,离鹍别鹤更凄清。将军塞外多奇操,中散林间有正声。正声谐风雅,欲竟此曲谁知者。自言幽隐乏先容,不道人物知音寡。谁能一奏和天地,谁能再抚欢朝野。朝野欢娱乐未央,车马骈阗盛彩章。岁岁汾川事箫鼓,朝朝伊水听笙簧。窈窕楼台临上路,妖娆歌舞出平阳。弹弦本自称仁祖,吹管由来许季长。犹怜雅歌淡无味,渌水白云谁相贵。还将逸词赏幽心,不觉繁声论远意。传闻帝乐奏钧天,傥冀微躬备五弦。愿持东武宫商韵,长奉南熏亿万年。”
一曲终了,屋内静寂无声。陆谦仿佛刚刚认识庄严一般,又恍若刚刚醒转,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倒是紫玉先反应过来,抱琴起身,步行至庄严身前,正颜道:“方才听二公子清歌,惊为天人。想必二公子必是琴律高手,不知紫玉能否请二公子弹奏一曲?”
庄严也不推辞,接过木琴,笑道:“我是个俗人,只会弹些无病呻吟的东西,紫玉姑娘见笑。”说罢,朝陆谦眨眨眼睛,玉指轻拨,一段别样的音符便飘入耳中。
庄严幼时曾随吴国琴中国手玉子清学过一段时间,琴技自然不在话下。这段《临行奏》乃是十六岁时为玉子清辞别邢城所作。曲中既有感恩知音之意,又有伤感离别之情,当日临行时,玉子清竟为琴声所震,误了行程。
一曲奏毕,不仅紫玉愕然,连陆谦也呆立原地,恍如木鸡。
“二公子好琴艺,紫玉今日才知山外有山,自愧不如也。”好半晌,紫玉才突然醒转一般,惊喜交加地朝庄严施礼。
“紫玉过奖,在下只是随兴所至,手法粗俗,哪及姑娘万一。今日有幸聆听姑娘《莫宜轩》,方知姑娘琴技已神乎其技。我那微末道行,怎能与你相比。”
这倒不是庄严谦虚,她虽师从玉子清,但时间不长,且由于身份特殊,幼时即打理庄府杂事,习琴时日并不多。琴技虽不俗,但比起紫玉,还是有差距。在邢城时,除了跟庄翼一起,她几乎很少弹琴,只说不想丢了师父的脸面。
紫玉见她如此谦虚,也不多说,只是疑惑地问道:“方才二公子所弹曲目,紫玉从未听过。莫非此曲乃二公子所作?”
庄严心中一动,随即笑道:“在下哪里懂得谱曲。这是前不久在渭河上听人弹起,觉得旋律甚和我心,便用心记了下来。究竟是何人所作,连我也不清楚呢。”
“真是可惜了。”紫玉叹息道:“我听这曲子旋律转折,与昔日吴国琴中圣手玉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