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惜心裡的鬱結舒緩了不少。
又讚嘆了幾番未來孫女婿的美顏後,夏老太太便去廚房做飯,萬惜繼續趴著門縫查看那隊暴|徒鵝,結果發現似乎有增多的跡象。
在省隊裡被柔道隊追,回老家還要被大鵝追,萬惜覺得自己太慘了。
正哀嘆著,手機忽然接到個國際電話,萬惜最開始以為是詐騙電話,沒接,直到響了第三遍,這才接聽了。
結果那邊傳來了蘇曼的聲音:「萬惜嗎?」
萬惜忙正襟危坐:「是我,阿姨。」
蘇曼聲音柔和又爽朗:「過年好啊,我打電話就是想問下,你鞋碼是多少?我正在這邊逛街呢,看見cl的一雙高跟鞋,特別漂亮,很適合你。你不是十八了嗎?女孩子十八歲就應該有一雙高跟鞋,我買了給你寄回來。」
萬惜忙道:「不用了,阿姨,您太客氣了。 」
蘇曼笑道:「這就算是阿姨送你的禮物,還得多謝你幫我勸了恆恆呢,他性格倔,要不是你幫忙勸,他肯定不會這麼容易就同意出國念書的。」
蘇曼的話就像是冬天裡一盆涼水澆在萬惜頭頂,先是驚,之後是徹骨的冷,她連著打了兩個寒顫。
再開口時,萬惜牙齒有些抖。
「寧恆……要去美國?」
「是啊,他頭兩天告訴我的,說是願意去普林斯頓大學念書,我已經在著手幫他準備各種材料了。他還說,是因為你才去的……」
後來蘇曼還說了些什麼,萬惜有些記不清了。
她只記得自己迅速跑去廚房,將事情簡短地告訴給了夏老太太,隨後收拾好行李,飛快衝出了門。
實在是氣勢洶洶,連門前蹲守多時的大鵝都不敢攔阻,只能鵝眼睜睜,看著她揚長而去。
萬惜是乘坐當天最晚一班班車回到的南城,到清竹巷時,已是華燈初上,夜色闌珊。
月明星稀的夜晚,小巷內格外安靜,只剩下萬惜奔跑的腳步聲以及呼吸聲。
萬惜跑得很快,大冬天裡,額角也浸出了細密汗珠,可她的臉色卻是蒼白的。
當聽見寧恆即將去美國留學的消息時,她似乎聽見了自己人生積木倒塌的聲音。
原來,這就是寧恆所說的不再等她。
萬惜覺得自己是真蠢,她早該知道寧恆是多驕傲肆意的一個人。
他怎麼可能還會等她?
萬惜站在寧家柵欄門前,抬頭看著二樓,寧恆的房間亮著燈。
他在家。
至少現在還在。
寧恆家的柵欄門以及大門都是用的密碼鎖,密碼萬惜是熟記於心,只是這次,也不知是凍的還是嚇的,她手指微顫,接連輸了三遍才打開門。
之前萬惜就聽原初樂提起過,知道寧行處過年時去了北京。果然進屋後,客廳漆黑,悄無聲息。
萬惜將行李丟在了沙發上,隨後快速跑上二樓,推開了寧恆的房間門。
寧恆正坐在書桌前,聽見響動,他轉過頭來,看著萬惜。
寧恆逆著光,萬惜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覺得冷淡。
鋪天蓋地的冷淡,
讓她胸口微窒的冷淡。
寧恆的目光並沒有在她身上停留多久,他就像是看見了最無關緊要的人,又轉頭,繼續看書。
「寧恆,你要出國嗎?」萬惜問。
她的聲音浮在夜色里,有些顫抖。
寧恆卻沒有回答。
萬惜緩步走到他跟前,輕聲道:「你別走好嗎?」
萬惜站在寧恆側身旁,從這個角度看去,他眉目更加深邃,輪廓的每根線條都透出了拒絕的冷漠。
寧恆不徐不疾地翻了頁書,翻動時勾起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