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只開了盞檯燈,暖黃燈光從左邊映來,寧恆半張臉浸在光明里,半張臉落在陰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覺得那瞳眸很黑,裡面有壓抑的情緒涌動。
他將她的手,錮在了頭頂上方,身體則緊|壓著她,不讓她動彈。
她用力地掙扎著,力氣並不小,他下顎繃緊,顯然也是用了全力。
他們從來都是勢均力敵,互不相讓。
她雙手的手腕手背,都貼在冰冷玻璃上,到最後凍得有些僵硬。而手腕被他緊握的地方,則是滾|燙。
他手掌的溫度是那樣高,以至於冰冷玻璃上都暈出了少量的霧氣。
她在冷與熱之間掙扎,終於爆發,側頭咬住了他的肩膀,她咬得格外用力,他猝不及防,疼得鬆了手。
就這樣,他們又打了起來。
就像是回到了十六歲那般。
到最後,竟是他被她壓在了地板上。
她按著他的雙手,仿佛那就是他的翅膀。
她說過他是海鷗,她要將他的翅膀釘在地板上,哪裡也飛不走。
檯燈在桌上,燈光照不到他們,他們落在陰暗裡。
晦暗中,他們互相瞪著彼此,只能看清對方的眼神,都是銳利的明亮,是發光的憤怒,是想要吞|噬對方的暗|潮。
她的情緒可能更為濃烈,似乎所有的血|液都已化為了眼裡的光。
可濃烈的東西並不會持久。
她閉上眼,再睜開時,那濃烈已消失了,只剩下平和。
「寧恆,我們在一起吧。」她終於說出了這句話。
那瞬間,他鬆懈了,不再掙扎,像是心甘情願,被她釘住。
「是要一輩子在一起。」她聲音柔和,但語句卻如刀般鋒利:「是少一分少一秒都不可以的,一輩子。」
萬惜終於下定了決心。
她不會讓他走,他是她的。
「誰都不可以提分手,如果提了分手……」她咬牙道:「誰如果提了,誰就得永遠記得對方,愛也好,恨也好,厭惡到噁心也好,但是每一分每一秒都要記得對方。」
分手了就不能做朋友。
所以他們不能分手。
愛是非死即活,沒有中間地步。
房間裡格外安靜,檯燈的光映照著,空氣里有微塵在飄散。
在這樣的靜謐里,她聽見了他的聲音。
「好,一輩子。」
作者有話要說: 重修了下。
其實寫男女主打架時,就是按照男女之間某種張力的氣氛來寫的。
我覺得他們打架就是在進行駕校練習。
壓抑的駕校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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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塵埃落定, 房間內靜得可以聽見他們的呼吸聲。
「我對你告白,然後你答應了。」萬惜道。
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詢問。
「恩。」寧恆眼神深邃, 有隱忍,有克制,也有等待。
他明明知道下一步應該做什麼, 但他偏偏不做,他要她主動。
萬惜也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她心跳如雷, 猛烈得胸腔都生出悶疼。
終於,她捂住寧恆那雙情緒濃到有熱|度的黑眸, 微側著頭, 吻上了他的唇。
她的掌心帶著濕意, 嘴唇有些微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