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昭武忽道:“下官听闻皇上有意废去西厂,不知是真是假?”
杨同德道:“汪直专权,朝纲日废,再如此下去,如何得了,皇上这几年身子大不如前,再过几年,太子即位,哪有汪直立足之地。”这几句若被西厂探子闻去,皆是杀头之罪,故而声音颇低,仅身畔必腹可闻,不虞旁人听见。
杨飞竖起耳朵,听得颇有兴致,姚昭武忽回过头来,向他微笑道:“云飞,你方才那番指证真是精彩之极。”
杨飞老脸一红道:“大人过奖了,云飞愧不敢当。”
杨同德叹了口气道:“若是我家飞儿有你一半稳重机警就好了。”
对座的杨云飞冷冷哼了一声,离座拂袖而去。
杨同德拿这个宝贝儿子毫无办法,只得赔笑道:“大家不要客气,喝酒,喝酒!”
宴间姚昭武领着杨飞向在座大小官员一一介绍,众人皆知杨飞是他的乘龙快婿,不敢怠慢,个个大拍马屁,一片歌功诵德之声。
杨飞听得意气风发,得意之极,心道若论拍马屁,老子只怕还高了你们一筹。
晚宴之后,杨飞酒足饭饱,向杨同德告了一声罪,又在姚昭武耳边低语数句,追上正欲离去的南宫博道:“南宫兄请留步。”
南宫博似早知他会追来,好整以暇道:“梅兄今日春风得意,真是可喜可贺。”
杨飞老脸一红道:“南宫兄若是有暇请到城南太白居来,小弟有样东西送给你。”
南宫博心道你要送东西现在不能送么,但见他神秘兮兮的,只好点头道:“梅兄可否先告诉在下是什么东西?”
杨飞心中暗笑道:“要是先说出来就无趣了?记得一定要来,这样东西南宫兄一定正在找,而又寻之不得。”
南宫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揖手道:“梅兄这是说的哪里话,梅兄即便不送小弟东西,小弟亦将前去拜会,梅兄,告辞了。”他自与李梦柔一战后,心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性子大变,傲气全无。
杨飞道了一声“后会有期”,望着他远去背影,心想他今日回去必定大想特想,可想破脑袋也不知那样东西是什么?思及此睡,心中暗暗好笑。
“云飞!”姚昭武行至他身畔,问道:“你同南宫公子很熟吗?”
杨飞道:“在长安认识的,有些交情。”
姚昭武道:“他肯得罪西厂帮你,可不是有些交情这么简单。”
杨飞见他话中起疑,忙道:“当时南宫公子正被敌人追杀,云飞恰逢其会,救了他一次,故而谈不上什么深交。”
姚昭武颔首道:“原来如此,云飞,你不是说你是洛阳人吗?为何又到长安去了?”
杨飞见自己原来谎言漏洞百出,只好继续圆谎道:“自从父母过逝之后,云飞便四处流浪,后来到过长安。”他言至此处,反问道:“岳父大人,你问这些干什么?”
姚昭武见他忽唤自己为岳父大人,其意自是说我现在既然已是你的半个女婿,你就不要问东问西,大起疑心了,心中暗暗佩服这小子交游广泛,呵呵笑道:“没什么,随便问问。”
杨飞又道:“大人,云飞今晚尚有事要回客栈去看看我的那些朋友,就不陪您回府了,还望见谅。”
姚昭武略加沉吟道:“陈千户既已出面放还你的那些朋友,你自当前去瞧瞧,记得快去快回,青青还在府中等着你。”
杨飞深深施了一礼道:“大人,云飞暂且告辞了。”言罢,便即转身离去。
姚昭武叹了口气,他自己亦不知道为何对杨飞如此钟爱,连最心爱的女儿都许配于他,大概是杨飞似极年轻时的自己吧。
来到河间客栈,只见大门紧闭,里面已是漆黑一片,杨飞不觉大奇,眼下仅是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