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飞身畔五十余人亦所剩无几,祈州县衙的那些衙役亦伤亡泰半,城外攻势愈急,早已抽不出人前来援手,若让这伙山贼冲到南门,只怕祈州城破便在那时,他正自绝望间,忽闻得南面一人高呼道:“公子,我来助你。”
杨飞闻声望去,见是方中翔,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百人队,不知是从哪抽来,但此刻已顾不得许多,精神一振,高声道:“方大人,你尽力守住南门,切不可让贼人冲出。”
方中翔高声应道:“梅公子宽心,末将人在门在。”言罢,便率所属之部断去那伙山贼去路,厮杀起来。
一时喊杀之声震天而起,祈州城内已是血流成河,尸横遍地,杨飞挥剑在贼军中来回冲杀,他身畔官兵越来越少,到得后来,只剩他单人匹马屹立敌阵之中。
杨飞早已力乏,愈感不支,那黄骠马虽极神骏,亦累得直喘白沫,他忽觉身边一轻,原来已冲至方中翔身畔,身子一软,差点坠下马来。
方中翔一刀斩去一名山贼首级,扶住摇摇欲坠的杨飞,满脸关切道:“公子,你无甚大碍吧?”
杨飞身上多是皮肉之伤,并无大碍,他急运体内所剩不多的真气,精神一振,望着面前被官军围住的那伙山贼,已然只剩不足百人,心中稍安道:“我只是有些乏力,休息一下便可,方大人带兵速速将余贼剿灭。”他此言未毕,只闻得远远有人高呼道:“城破了,城破了,祈州城破了!”
杨飞不知是真是假,见身畔之人闻得此言,军心浮动,士气已落,面露绝望之色,如此下去,官军将不战自溃,他又气又恼,大声喝道:“何人散布谣言,扰乱军心?”
一名亲兵飞马驰至,恭声道:“公子,朱阳亲自率众主攻北门,北门已破。”
方中翔闻言满脸悔恨之色道:“北门由我把守,只是我见公子情势危急,便率部来援,却未想把城门丢了。”
杨飞沉声道:“方大人,你并无错处,不必自责。”他暗暗叹息,那朱阳见追陈信义不上,便索性杀了一个回马枪,自己还盼可在祈州坚守三五日,等到援军到来,未想只守了半日城门便即告破,心念急转,思起陈信义临别之言,大声喝道:“传令下去,弃城东去!”
被官兵围在场中的那百名山贼闻得援军已至,奋起余勇,冲杀起来,杨飞为免陡增伤亡,也不再阻挠,让他们直出南门。
祈州南门贼军云集,西门正对汾河,北门已被朱阳攻破,只余东门贼军兵力薄弱,尚可突围而出,杨飞率部东逃,一路逃逃打打,直奔去百余里,贼军方不再追击,查点兵马,连同祈州守军,已然伤亡大半,剩下不到四百人,五名百户亦阵亡三人,战况当真惨烈之极。
杨飞心想自己方才真是英勇过头,差点连小命都送了,心中不觉苦笑,自己为何要淌这趟浑水,老老实实去太原寻梅兰岂非更好,他望着身畔将士,个个脸露绝望之色,只得抑住这个诱人念头,高声道:“大伙不必气馁,祈州之败非战之罪,而是贼人兵力数倍于我,待得朝廷大军一至,定可报得得此仇。”
方中翔忽覆耳低语道:“公子,依大明律,弃城而逃是灭门九族之罪。”
杨飞骇得差点掉落马下,心想自己为何这么倒霉,刚刚洗脱满门问斩之罪,又来个灭门九族,再混个两天,那还不连十八族都灭了,早知如此,方才不如归降那毒娘子算了,说不定还可以揩揩油水,再觅机逃之夭夭。
方中翔见杨飞满脸惊慌之色,心想你现在既为一军统帅,怎可自乱阵脚,令将士胆寒,心中更是老大瞧不起杨飞。
杨飞此念一闪而过,为自己开脱道:“咱们是暂时撒退,可非弃城而逃,咱们一定会夺回祈州。”
众人听了,精神一振,高声呼道:“夺回祈州,夺回祈州。”
方中翔满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