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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2 / 4)

儿子的样子,饶有兴味的接着说,“想媳妇了?”费扬古如坐针毡,极为局促的略微起身,往椅子一侧挪了挪,刚重新坐下,就听他哎呦一声叫,然后从身下的椅子上拾起一个银色的小手镯,崭新精巧。

“我对安郡王说,儿女自有姻缘,总要水到渠成才行。”费扬古把鄂硕的话听在耳中,摇了摇手里的小银镯,镶在上面的小铃铛叮当作响,清脆悦耳。他眼珠一转,将银镯扔到了桌子上的包袱里。

三日后,扬州来信说福晋病重,鄂硕父子连夜启程南归,三月中旬,扬州报丧来京,皇贵妃母病逝。

承乾宫,满树梨花,一院芬芳,黄昏的梨树下,身着素服的乌云珠扶树南眺……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是家。

泪眼婆娑,家归何处?

站在乌云珠身后的福临茫然无措,想安慰却无从开口,他富有四海吗?他掌控得了天下,却左右不了一个女人的悲喜,阻止不了一个女人的离世。然而,万丈红尘中,除了七情六欲和生命本身,其他的,似乎又都是身外物。

正当福临黯然伤怀的时候,乌云珠忽然转过头来,泪眼带笑,“皇上,你知道吗,上苍怜我,我失去了母亲,老天爷却赐给了我一个做母亲的机会。”

五月,鄂硕醉酒落马,医治半月,伤势俞重,辞世。

夏夜,蝉鸣声声,乌云珠伏在福临怀中,泪湿衣襟,“不,不会的,父亲酒量好,从不醉酒,父亲骑术好,从未失手,”乌云珠边说边抚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不过,也许他们应该是开心的吧,夫妻二人恩爱一生,又相隔不到一百天先后亡故,民间管这样的伉俪叫百合命,修得到,是福了。”

顺治十四年十月,丙子,皇第四子生。史书上寥寥几笔,带过了顺治帝福临多少铺天盖地的喜悦。孩子一出生就被抱到了乾东五所抚育,为人母的快乐夹着对儿子的牵挂,承乾宫里多了多少个辗转反侧的不眠之夜。想到儿子身上留着自己和福临的血,从此他们的生命就这样牢固的连在了一起,他们的爱会因此绵延生生不息,每虑及此,那种令人心颤的幸福感便溢满胸怀。

顺治十四年年尾,看着襁褓中的爱子和身旁的爱妃,早有废后之心的福临,有了废后之举。他以皇后庸碌无所出为由,停了中宫笺表。废后果决,福临不是没这个先例,早立副后,福临不是没这个准备。

千里外,科尔沁王公弼尔塔哈尔日夜兼程,赶到京城,他希望他的姑母布泰可怜他无子无女,膝下寂寞,恳请在族谱里,将当今皇后的名字写在他和八格格雅图的后面。

如果雅图还活着,她和哈尔也许不过是草原上一对恩爱幸福的平常夫妻,可是雅图在成婚之时饮箭而亡,锋利的金箭和惨烈的死,让雅图成了哈尔这个草原豪杰心口上一道永不愈合的伤疤,使哈尔不惜背叛祖父,忤逆父兄,配合布泰的一着险棋,拿自己的性命和整个科尔的明天做赌注,把雅图的弟弟扶上皇位。

对于哈尔,八格格的早逝的哀痛,令他疼一声,憾一世;对于八格格的母亲布泰,又何尝不是呢?作为哈尔侄女的皇后可以废,可是,作为雅图嗣女的皇后是绝不可能被废的。

哈尔到京城十天后,恢复中宫笺表。

顺治十五年正月,刚过了节,哈尔便辞别布泰打算离京,布泰挽留,哈尔却说,“姑母,我想早些回科尔沁打点一下,天气暖和后启程,从甘肃入川,惦记了二十多年了,侄子就是想亲眼看看,什么叫做巴山夜雨。”

君问归期未有期,

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

却话巴山夜雨时。

一首《夜雨寄北》仍旧徜徉于哈尔的心间,只是二十年前意气风发的科尔沁少主,而今,鬓已星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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