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声,嗓音低沉而冷冽。林作岩望下她,只见她自顾自的转身,看向摆在客厅一旁的古典雕花座钟,上面的指针切实的弯成一个九十度直角。
“时间还够。”笃然的笑容从嘴角勾起,抹成一弯自信的笑容。林作岩颇为讶然的看着女子,但沁心却转回身来,拉起男子的手说到:
“即便只有一个晚上,也要让乾坤调转。”
※
安家公馆里,安庆生缓缓踱步,面上凝着隐隐的笑容。刚才小厮已经来通报过了,林作岩已经答应了他明天的聚会。这一次,他把上海滩上所有有头有脸的人都请来了,就是要他们见证,这更新换代的历史性时刻。
他早就料得到,林作岩不可能会拒绝。因为他也不敢拒绝,明知是鸿门宴,却也得乖乖来赴约。安庆生暗自嘲讽,若不是林作岩把他逼急了,他也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结束这场持续已久的对垒。
而现在,一切都已经就绪。尚野隆三的直属上司藤田,昨天也已经到达了上海,尚野的所有情报都是直接递给这个人的,所以,他对于安庆生也是有所印象。而尚野的死,令远在东北的他,勃然大怒,电报给上海的日本领事馆,责令所有的日本商人一齐给富贵门施压,并派出了一小支军队前来上海,停驻在黄浦江上。虽是不动声色,却是在静候时机,本来,如果安庆生能够凭借经济封锁把富贵门扳倒,那当最好,但是事实证明,上海滩的东家不是一夜顷刻就能扳倒的,他们也只能选择武力向相了。
他们对上海滩已是垂延已久,但这片土地太过动乱,根本无法只手掌握。只能借助黑帮势力的投靠,因为他们才是最了解块土地的人,而掌握了上海滩,就等于掌握了中国最大的经济命脉。
所以,这一次,他们势在必行。
“人都调动齐了吗?”安庆生叼着烟斗,吐出一个烟圈,目光轻眯的扫向一边的夏冯乙。夏冯乙低着的头,点了点,然后抬起双眸,神情狡黠。
“所有的侍应,守卫,就连歌姬都是我们暗伏的杀手。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好手,再则藤田的军队也已经安插了进来。聚会明晚七时开始,到时候船驶向黄浦江中,离岸起码千米之远,死了人,就是连尸首都找不到的。”
“嗯……”安庆生颔首,蹙着眉走了几步,然后调转回头又是一问:“那个人,他离开上海了吗?”
这是他最大的隐患。
先前他曾买通的巡捕房的龚显,为其在富贵门的地头扰事。但两个月之前,他突然就断绝了与自己的一切往来,显然是受过惊吓。安庆生仔细一调查,才得知是施骅隆将军第二次来了上海。施骅隆这一次的帮助,令安庆生不禁联想到了半年多之前的勇义之会,那只神出鬼没的伏击军队。当时,他未能够查到是哪路的军队给林作岩撑了腰,但这一次,他已能确定,一定是这位施骅隆,施将军了。
所以,为保万无一失,一定要施骅隆走了,他才得安心。
“他昨夜已乘专机走了,他在上海的军队,无人调度,安爷你大可放心。”夏冯乙知晓安庆生的介怀,一早就派人打听去了。
阴狠之光从安庆生的眼中掠过,他等这一天很久了。现在的他心中不免暗自激动,明日这艘看似繁花似锦,歌舞升平的巨型游轮上,却要上演一场血雨腥风的戏码。现在孤助无援林作岩,就是把富贵门所有的人都带上,也不可能有存活的机会,何况他又怎么能把所有的人带去一个‘普通’的聚会呢?
这一次,你是插翅难飞。
“对了。”
本是一脸满意的安庆生忽然像想到什么似的,又是一顿。
“那个女人!”
他挤了挤眉眼,呲牙森然启音:“别忘了那个女人,也不能放过了她!”
“戎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