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停了,浮云散去,透出了惨淡的月光。
夜雨初歇,园中又起嗽嗽虫鸣,草木林梢,凝水如珠,雨后气息,显得份外清新,在宁静的夜色中,更播着无限生机情趣。
然而,在这恬静幽美的景色下,却隐藏着四颗激动不安的心……那就是康浩、黄石生和两名假扮秦金二老的弟兄。
他们冒雨潜入后花园,一直躲藏在距离茅屋十丈外,目不转睛注视着屋中动静,可是,奇怪得很,茅屋门窗大开,灯光雪亮,却始终没有看见欧阳佩如的人影出现。
如此雨夜,她为什么还没有安歇?既然亮着灯光,为什么不见人影?如果她在屋中,怎会毫无动静?如果不在屋中,为什么又遍燃着灯光呢?
这种诡异的情形,令人猜不透其中原因,黄石生虽然满腹智谋,也被眼前怪异现象弄糊涂了,只得耐心守候在暗处,不敢贸然现出身。
雨停不久,康浩忽有所见,用手轻轻碰了黄石生一下,低声道:“四叔请注意茅屋后面那座峭壁……”
黄石生急忙凝目望去,果见一条白色人影,在峭壁顶端闪了闪,突然似星丸飞坠,循壁而下。
影歇,但见欧阳佩如浑身白及,外罩一件雪白斗篷,背插长剑,正由峭壁上匆匆返回后园。
黄石生心中一动,哑声道:“幸亏咱们已经早一步离开了,她一定是发现咱们会在后山扎营,特意冒雨赶去查看的。”
康浩道:“扎营的山谷距离尚远,未必会被她发觉,我想,她一定是看见我遗留在石壁缝内那几支树桩了,要不然,就是业已发现那蓝衣人的踪迹。”
黄石生点头道: “这三种情况都有可能,由此看来,她不仅武功很高,心思也很慎密,等一会见面的时候,倒要特别当心些才行。”
康浩道:“四叔,咱们还是走吧,别被她盾出破绽,不好脱身。”
黄石生沉吟了一下,道:“既然来了,岂能半途而废,贤侄多多留意园门和那座峭壁,如果没有意外发现,就不必露面,一切自有愚叔应付。”接着又向两名假扮秦金二老的大汉吩咐道:“你们只远远跟随,不可开口,更不可站在太明亮的地方,若有变故,便用连变和天火霹雳袋掩护退却……”
这时候,欧阳佩如已经返回茅屋中,但她并没有熄灯安歇,只在佛堂中停留片刻,取了一只藤篮,又匆匆离开茅屋,直向水潭边走去。
黄石生咳一声,举步迎了过去,扬声叫道:“佩如……”
欧阳佩如闻声一惊,猛抬头,急忙倒退两三步,骇然道:
“啊!是你?”语声中充满了惊异,同时将手中藤蓝飞快的藏到身后,似乎有些举止失措的模样。
黄石生微微一笑,说道:“不错,是我回来了,如此深夜,佩如,你还没有安歇?”
欧阳佩如又退了一步,冷漠的问道:“你到园里来干什么?”
黄石生道:“我刚刚回堡,特来看望你……怎么?你有事要出去吗?”
欧阳佩如一缩身子,道:“没有……没有什么事,我只是心里烦闷,睡不着,想去园子里走走……”
黄石生见她言语支语,神色颇显慌张,心中不禁暗暗诧异,表面上却故作关切的试探道:“佩如,你休养了这许多年,心境还不能平静么?”
欧阳佩如仿佛对这句话大感不悦,佛然变色道:“笑话,我心地光明磊落,仰无愧于天,俯无作于地,既未玷辱你们易 府声誉,更未败坏咱们梅谷家风,倒要请教,我有什么不能平 静的心事?”
黄石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转圜说道:“佩如,你别 误会,我是指你的病情——”
话犹未毕,欧阳佩如已冷冷截口道:“告诉你,别跟我提 什么病不病,我心里烦,想早些休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