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生得唇红齿白,眉目俊秀,手里握着一把描金招、扇,天气并不炎热,少年手中招扇却不时开阖摇动,低头踱着1方步一派斯文模样。
当他走到街小巷口,脚下微微一顿,抖开招扇,轻摇了两下,那淡黄色的扇面上,赫然出现一朵银花。
小巷阴影中,有人哑声喝问道:“你是……?”
少年“涮”地一声,阉拢摺扇,用扇柄向小巷里指了指,一言不发,举步进巷口。
两人擦肩而过,巷中那人静立了片刻,见巷外并无可疑之人盯梢,这才转身尾随着少年文士向小巷内走去。
这人一身锦袍,身材高大,正是八臂天王金松。
巷子另一端,是一片花圃,虽有三两栋瓦屋,却静悄悄不见人影。
少年文士在一畦盛开的菊花花圃前停步,低望着那遍地金黄色的秋菊,没回头,也没有出声。
金松紧行两步,也走近一畦芙蓉花圃旁边,与那少年相距不足丈许,假作望着芙蓉花,口里急急说道:“孙天民已经中计前往开封,客栈里,只有鸠母和两个小孩子……”
少年文士截口道:“我都看见了,但金老护法可知道自己的行藏也落在人家眼里了吗?”
金松——怔,道:“这……不会吧?”
少年文士冷冷一笑,道:“金老护法敢情是不相信?”
金松道:“老朽自问已十分谨慎,怎么会……”
少年文士道:“但金老护法在会晤孙天民的时候,言辞中却露了破绽,而且,已经被那巫老婆子看出了。”
金松皱眉道:“假如他们看出破绽,孙天民怎么会独自离开?”
少年文士道:“这是姓巫的老婆子有意如此安排,幸亏我在客栈隔壁,窃听到他们的谈话,否则,倒变成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吃亏上当的反而是咱们了。”
接着,便把月眉跟踪金松的经过,大略说了一遍。
两人各据一畦花圃,低声交谈,表面看来只是两个毫不相干的赏花人,纵然有人路过看见,也决不会注意。
金松听完,惊怒交集,愕了好一会,才恨恨说道:“想不到那老婆子竟然这般难缠。”
那少年文士傲笑道:“姓巫的婆子年老成精,这种事见得多,自是不容易瞒过她,好在咱们并没有上当,纵有破绽,也不过多费些手脚而已。”
金松连忙说道:“咱们现在应该怎么样?”
少年文士道:“自然在尽快会主,但你行踪已泄,可能被人跟踪,目下不宜回去,咱们必须分路进行,你仍然盯住孙天民,暂时不要出手,待我飞报会主之后,再决定下一步行动。”
金松道:“好!事不宜迟,老朽先走一步了。”
少年文士道:“老护法多多谨慎。”,
金松漫应一声,轻身而去。
那少年文士没有立即离开,仍旧俯身花篱外,假作赏花模样,不时要开招扇摇上几摇,却藉扇面掩饰,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型铜镜。
由那铜镜中仔细观察了许久,直到确定附近无人偷窥,方才缓步离开了花圃,向东城方向走去。
他行动十分谨慎,时时都在注意身后有没有可疑的人跟踪?却万万也想不到头上正有两头巨雕,在空中高飞盘旋……
一出东城,极目荒凉,靠东北方黄河古道一带,更是赤土覆盖,人烟稀少。
少年文士,四顾无人,突然加快了脚步。
行约数里,前面是一片茂密的柏扬树林,那少年文士回头朝来路张望了一遍,身形疾闪,穿林而入。
树林外,赫然耸立着一巨大庄院。
那庄院依林而建,面对荒凉的黄河古道,附近又别无人家,故而分外显得刺眼,就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