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满腹辛酸的哭她的,其他的人这一时之间,也有些不知道该进该退,像是一根根竖在地上的石柱子,都不动弹了。幸亏余管家在这间隙赶来了,纠集了一帮子身强体壮的底下人提棍带棒的涌来了。
人渐渐都散了。希源也往外走,余光里,他瞥见她还站在那里。不过,他脚下的步子却丝毫没有停顿,径直就出去了,那幅漠然仿佛他依然是毫无依恋与牵绊的。一迈出院去,他的步子却猛然沉重下来,身子一顿,他站住了。像是被什么沉沉赘住了似的。方才心底里压制着的所有的沉重与纠结也一起浮了上来,布上了他的脸。他紧闭着眼,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三爷。”
面前忽然有人叫他。他猛然睁开了眼睛,一看是余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他‘嗯!’了一声,低头片刻,猛又抬起来向管家道:“我二哥知道赵家人已经来了吗?”管家道:“已经知道了,现在应该在前厅。”希源点点头,朝管家摆了摆手,道:“那你也赶快过去吧,我就不好再出面了。”管家刚转身,希源想了想,却又把他给叫了回来,嘱咐道:“你看着点,赵家人还在气头上,别让我二哥吃亏。”略沉吟了一会儿,又道:“我看少不得要给一笔赔偿金。人是在我们地面上出了事,没把人家姑娘照应好,我们也有责任。别仗着在自己家里,就耍狠说硬话,两家真弄僵了,吃亏的还是二爷。他毕竟还是要回省城学校去教书的,到了人家地界上,万一有点事,我们就够不上手照应了。你在一旁帮衬着多说点好话,赵家人是来奔丧的,也不就为来生事的。”又想了想,很快道:“具体该怎么办,你就听我二哥的吩咐。——好了,你快去吧。”管家都应了,转身匆匆走了。
希源立在那里,沉沉迟疑了一会儿,忽然一转身,又往回走去。走进院子,刚要迈上石阶去,希源却忽然瞥见了地上掉着一块手绢,淡紫色的。他记得很清楚,正是方才韵柳用的那一块,心想一定是刚才混乱时候掉下来的。走过去的时候,他迟疑了一下,还是一弯身,给拾了起来。抓在手里,丝滑的,凉意淡淡的,像是水。
他不自禁的把手绢拿在鼻前,轻轻一闻,有她的味道。他的嘴角难得的露出一抹笑来。一笑起来,他真个人都显得年轻了几岁似的。只是转瞬间,那抹笑却就像是被一缕风一吹,烟消云散了。那手绢也忽然变成了一团火似的,烧着他。——他忽然才清醒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希源紧紧把手绢揉进了手心里,忽然一甩手,就见那条淡淡紫色的手绢重又轻盈着落到了地上去。他却是已经迈开步子,径直往屋里去了。
一迈进屋去,看见她正捂着一条冷毛巾在敷脸,希源的目光只在她身上淡淡停留了一下,就转而向一旁的周妈,让周妈去沏两杯茶端来。然后,他就背过身,避免朝她看。
“你是不是回来看看我是不是真的会寻死?”韵柳冷冷的先开了口,道,“如果我死了,你的这一番心机,可就是白费了。”
“我当然不想你死。”希源冷淡道,“不过,你也没有必要寻死觅活。你若是见过我二哥之后,就不会再后悔答应这桩亲事了。能嫁给他,是你的福气。”顿了一下,忽然道:“他可是你二姐当年想嫁却没嫁成的人。从你二姐那里,你应该对他有所耳闻。”
他这最后一句话让韵柳震惊不已。
“你是说我二姐和……和他……”她转脸瞅着他的背身,惊疑不定的直直反问道。
希源迟疑了一下,方道:“嗯。”一面他心想:原来她不知道,不过那也是几年前的旧事了,当时她还应该只是一个十一岁左右的小女孩,不知道这些男女间的情事也是正常。韵柳这一时之间却是心思纠结,她想起来云艾说过的关于肖二爷的那些话,她不明白云艾怎么可能会想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