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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3 / 4)

推演。所以,当时人也将此拟之为“气”、“风”,又称“风气”、“风神”,如桓彝称谢安“此儿风神秀彻”,王夷甫自谓“风神英俊”,《续晋阳秋》谓王弥“风神清令”,《中兴书》言郄恢“风神魁梧”;而“风颖”、“风情”、“风韵”、“风姿”这类进一步细微体味审美感受的表述,也随之流行起来。“神”之类的表述在《庄子》中作为一种哲学意义上的境界也可以找到,如《逍遥游》中所言“神人无功”,《天下》中言“不离于精,谓是神人”,但这一时期的人物品藻中,大量地使用“神”、“韵”、“风”之类的表述来表达对人物的赞赏,就不再只是某种哲学意义上的虚幻理想,而是已经成为来自实际生活,来自人的真实生命存在的现实标准,有着一种为其时代和群体所约定的实际内涵——在人的精神气度上的审美意识和美的标准。

魏晋“神韵”:生命意识的审美散发(5)

这就是从哲学到美学的转折:不是哲学意义上深刻然而抽象的人的生命,而是同样深刻然而具体的人的生命的“呈现”,是种种富有美的意味的生命活动和生命情调;不是人的精神本身,而是精神自由所散发出来的旷达潇洒之美,越来越引起人们的体味欣赏和追求。

庾公目中郎:“神气融散,差如得上。”(《赞誉》)

嵇中散临刑东市,神气不变。(《神气》)

阮浑长成,风气韵度似父。(《任诞》)

羲之高爽有风气,不类常流也。(《赏誉》注引《文章志》)

安(谢安)弘雅有气,风神调畅也。(《赏誉》注引《续晋阳秋》)

澄(王澄)风韵迈达,志气不群。(《赏誉》注引《王澄别传》)

王夫人神情散朗,故有林下风气。(《贤缓》)

庾公曰:“卫风韵虽不及卿诸人,倾倒处亦不近。”(《赏誉》)

爱(杨)乔之有高韵。(《品藻》)

秀……与谯国嵇康、东平吕安友善,并有拔俗之韵。(《言语》注引《向秀别传》)

和尚天姿高朗,风韵遒迈。(《言语》注引《高坐别传》)

彬爽气出侪类,有雅正之韵。(《识鉴》注引《王彬别传》)

(阮)孚风韵疏诞,少有门风。(《雅量》注引《孚别传》)

玄韵淡泊,逸气虚词。(《晋书·曹毗传》)

《世说新语》中这些审美意味浓郁的称誉,都与后来艺术创造中“气韵”、“神韵”之类的审美范畴有着内在的联系。这些隽永的对人的生命状态的欣赏不但都有着它们本身的审美内涵,本身就是以“神韵”来审美的极好例证;而且,就它们对“神韵”作为审美范畴的形成来看,这样的审美活动至少还在两个方面促成了“神韵”内涵的铸定:一是就欣赏接受来看,“神”、“韵”、“风”、“气”等由形而见,神形契合无间,他人对此的发见并不是一种理性的分析判断,而是声气相通、心灵相映的直觉,是一种一刹那间的感触,这就把握了“神韵”作为一种审美判断和审美标准的本质,对后世艺术创造和欣赏中所言“神韵”的特质有着深远的影响;二是从审美风格来看,不仅“神”、“韵”、“风”等等,举凡当时人物品藻所下的其他表述如“清”、“虚”、“朗”、“达”、“简”、“远”之类,都强调着精神自由之美、生命情调之美的基本风格,影响着后世风格论意义上的“神韵”。

魏晋士人向往的是一种自由生命。“神”、“韵”、“气”、“风”这样的追求,其核心是人对自我的尊重、人的自我觉醒——作为人对传统观念和社会习俗的尊重的对立和替代,是注重自己的内心生活和内心感觉、注重这种内心世界的畅达自如的表现。在这种价值标准的引导之下,人的心理状态、人的神情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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