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膛里那顆冰冷的心,一點一點溫暖起來。
像是心中的冰全被這暖意融化,化成淚水,湧出了眼眶。
她怎麼忘了呢?
風長天想要的從來就是這個天下,他想要的只有她。
因為她想要一個太平盛世,所以他便把天下捧到她的面前來。
「嗚哇……」
她抱住風長天的脖頸,驀地哭了出來。
「雍容?」風長天站住腳。
街巷外傳來驚呼聲,尖叫聲,刺得姜雍容耳朵發疼。
「長天,帶我回家。」姜雍容一面哭,一面道,抽抽噎噎,上氣不接下氣。
「好,我們回家。」
風長天答應著,旋身上了房頂,踏著他最熟悉的捷徑,在藍天白雲之下徑直回了皇宮,一疊聲命小豐子備水。
「不,等一等。」姜雍容攥著他的衣袖,就像一個不肯放大人離開的孩子,「我不洗,你別走。」
「好好好,我不走。」風長天笑嘻嘻地問,「我陪你一起洗怎麼樣?」
姜雍容靠在他的懷前,不肯鬆開,「不要鬧。」
「真是沒良心啊,爺這么正經想陪你,哪裡鬧了?」
幾句玩笑之後,風長天明顯感覺到姜雍容身體放鬆了許多,他一下一下輕輕撫著她的背脊,就像是安撫一隻弓起背來的貓。
「不過說真的,你是怎麼發現我裝受傷的?」風長天問。
——因為你如果真的受了傷,一定不會讓人發現,尤其是我。
你會用最大的聲音說話,邁最大的步子走路,表現得比沒有受傷還要精神。
但這話姜雍容沒有說出來,她從他懷裡抬起頭,輕輕撫上他的臉:「因為我的風爺刀槍不入,永遠不會受傷。」
儘管知道是馬屁,但風長天依然十分受用,臉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片時小豐子備好了水,笛笛侍候姜雍容沐浴,看見姜雍容頸間的傷痕,咬牙道:「我的天,娘娘你怎麼能對自己下這樣的狠手,要是刺得再深一點,傷到血管可就沒救了!」
說完十分後悔,「早知道我就不該待在御書房,應該同娘娘一起去的。這真是太嚇人了,讓人看見還不得嚇死。」
笛笛心思機敏,又朝夕都在姜雍容身邊,對新法十分了解,又因為她有過過苦日子,遠比官員們更熟悉百姓們的苦處,每次議事的姜雍容都要詢問她的意見,漸漸便成了姜雍容的左膀右臂。
今天姜雍容不能親至御書房,笛笛便是作為她的代表去參與議事的。
室內水汽氤氳,聽著笛笛的絮叨,有什麼涼涼的東西從姜雍容心頭滑過。
她好像遺漏了什麼要緊的東西。
「你方才說什麼?」姜雍容盯著笛笛,沙啞的聲音發緊。
笛笛愣了一下:「我說我不該留在御書房,應該陪你去……」
「不,前面那句。」
「呃,我說這事真的太嚇人了……」
就是這一句!
心中那些幽涼的寒氣轉瞬成凝成了一把冰劍,幾乎要將姜雍容刺個對穿。
嚇人……
風長天帶她離開二哥別院的時候,她隱約聽到了尖叫聲。
當時沒有在意,而今那些尖叫與驚呼瞬間在耳邊放大,仿佛驚雷那樣在頭頂炸響。
「風長天!」她大叫。
風長天正在給聖旨加印。
聖旨是姜雍容沐浴之前就擬好的,上面列出了姜原數條罪狀,比較顯眼的有三。
一:勾結北狄,陷害忠良;
二:阻撓新法,害死傅知年;
三:弒君未遂。
單是這三條,足夠定姜原的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