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这么做,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就感觉身体里有个不属于自己的魂魄存在着,时时刻刻都可能将她的灵魂吞噬。
黑暗中她挣扎着,想要拉回自己的理智,小小的空间里,只听得到她粗重的喘息声,如濒临死亡的人能听到死神到来的脚步一般恐惧。
她紧闭着双眼,眉头深锁,忽而眼前一片亮光,她惊恐地睁开眼,在看到容轩的面容之后才舒缓过一口气。耳畔是那个少年平缓的声音,却带着几许责怪,他说:“你想闷死你自己吗?”言下,他在床沿坐下,而后拉过漫罗的手腕,为其把脉。
至此,之前仿佛被枷锁紧紧缠绕以至于无法呼吸的心才慢慢地缓过来,漫罗呆愣地望着容轩,许久没有开口。而容轩却一边把着脉,一边说道:“您知不知道,医术高明的大夫,仅仅通过把脉就能辨出一个人的性别。”
漫罗闻之一惊,当日容轩为她把脉的时候,他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可是他今日这话,又好似在告诉她,其实他一早就知道颜漫罗是个女子一般。正错愕间,又听容轩启口,“但是,您的脉象却是我从未见过的。”将手从漫罗的手腕上移开,他轻叹了一口气,“还记得当日我让师父查您的身体状况吗?一方面是想确实您体内是否有另一种毒,而另一方面,我也很好奇您这百年罕见的脉象究竟是如何形成的。”
漫罗稳了稳自己的情绪,才故作镇定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的脉象与常人不同?”见容轩微微颔首,她复又启口,“为何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我曾经与师父谈到过这件事,他认为您可能是被下了药物,借助外力强行地改变了脉象。”容轩细心地解释道,旋即又笑起来,难得地表现出一丝邪气,“您说,那个给您下药的人,是不是想要帮着您隐瞒身份呢?”
为了帮她吗?可是究竟是谁呢?漫罗暗自思忖着,忽而想到了一个人,“难道是他?”
容轩好奇地追问道:“是谁?”漫罗看向他,神情略显凝重,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父皇。”
也许,在这个世上,最不愿她身份曝露的人便是这苍蘅的君主,当然,能谨慎到连脉象都要一并改变的,也只有那只老狐狸。
“我有时会出现性情大变的现象,总感觉身体里多了个不属于我的灵魂,这会不会是那种药物的副作用?”漫罗如是问着容轩,而容轩只是摇着头,道:“我无法给出确切地断定。”说着,他站起身走到桌边,“我先开服药给您,您试着服用一段日子,看看有没有效?”
漫罗点点头,随后突然发现,容轩背对着她,就算她把头给捣烂了对方也看不到,不禁觉得自己有些可笑,然后她对着容轩的背影问道:“不是让你别跟来吗?怎么又跟来了?”
看到容轩的身子明显的一颤,随之他的动作突然止住了,定格了许久,他才又开始继续手头的动作,而嘴上却吞吞吐吐地说着,“因为……有点担心。”
漫罗忽而笑起来,虽然容轩没有看到,可是她依然相信,那一刻自己的笑容一定美极了,“容轩,你是在关心我吗?”
将手上的笔放下,那个平日里冷傲的少年站直了身子,他始终凝望着房门的方向,而没有回头去看漫罗一眼,只是他可以用背过身去的方式来掩盖脸上的红晕,又要以什么办法来骗过自己的心?
终于,他还是选择了诚实,慢慢转过身,对上漫罗的眼,他略显羞涩地颔首,轻声道:“嗯,有点吧!”虽是模棱两可的回答,可是听在漫罗耳里,依然觉得甚是满足。
“容轩,我很高兴。”站起身,飞快地来到容轩面前,漫罗一把将他紧紧抱住,而后十分激动地说道:“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主动对我表现出关怀?这样至少能够说明,在你的心里,对我的感情不仅仅只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