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场所,“那么,咱去冷霜勾栏。”
漫罗终究拗不过子煦,只好拖着疲惫的身子一同去了。然而一直到很久以后,她都在后悔这一天的决定,也许当时她不跟着四哥一起,而是回去府里,那么悲剧就不会发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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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
安宁郡主躺在床上睡得很不安稳,隐约感觉有个人来到了床边,那人就坐在床沿静静地望着她的睡颜,却始终一声不吭。这就仿佛是一场梦,可是却特别的真实。
缓缓睁开一条眼缝,她试图看清眼前的一切,怎料一睁眼,果真瞧见一名少年正坐在床边,黑夜中,少年的眼如星子一般明亮而透彻。睡意顿无,颜安晴猛地从床上坐起,对着少年尖声而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闯本郡主的厢房,活腻了不成?”
少年淡然而笑,将食指竖在自己的唇间,轻轻地“嘘”了一声,“郡主先别动气,今日我来,是有个问题想要请教您。”他始终微笑着,见安宁郡主终于平静下来,才柔声而问:“郡主可还记得十年前在神祭坛的那一晚?”
适应了黑暗,颜安晴皱了皱眉,这才真正看清来人的面容,苍白的容颜,媚人的双眸,还有那万种的风情,分明就是白日里初见的罹湮,“什么神祭坛?你这人真是莫名其妙,我劝你最好赶快离开,不然我叫人了,到时候定有你好受的。”
“别。”罹湮伸出手轻柔地抵住颜安晴的双唇,随后再度启口,“郡主不记得了吗?那一年您可是和宁王一同来的神祭坛,那夜的月亮和今晚一样特别的圆,而有一个小男孩曾给你讲了个关于‘莺歌’的故事。”
颜安晴起初正想拍开罹湮的手,忽然听到“莺歌”二字,双眼豁然瞪得很大,她惊讶地望着罹湮,待对方将手拿开,她才不敢置信地问道:“难道你就是当年那个男孩?”
罹湮温柔地在颜安晴额间落下一吻,“感谢您还记得我,我亲爱的郡主。”
顿时眸中溢出一股暖流,颜安晴激动地拉过罹湮与之紧紧相拥,“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很久,十年前一别,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原来你躲到这里来了。”她沙哑地说道,口吻中含着喜悦与激动。
罹湮任由颜安晴抱着自己,将下巴搁在对方的肩窝,他淡淡地问:“郡主可还记得莺歌的故事?”
颜安晴笑了,“当然记得,我一直很想知道莺歌……”莺歌最后如何了?她本想如此问的,只是刹那间似乎有什么断了。
惟有罹湮仍旧抱着颜安晴,只是他的另一只手上握着一把沾血的匕首,“莺歌死的时候很绝望,她不知道楚源为什么要杀她,而在对方眼里,那抹悲绝很可笑。当锋利的刃划过颈项,割断的除了莺歌的命,还有那段情。然而到最后,她死前只说了三个字,不是‘为什么’,而是‘我爱你’。”把倒在怀里的女子扶正了放平在床上,罹湮的手抚过她的眼睛,将那未瞑的双目合上,而后站起身,他一步步地走向门外。
故事的结局只是如此,莺歌这一生惟独做错了一件事,她爱上了楚源,而楚源却不爱她。
至门外,秦隽早已等候多时,见罹湮款步而出的那一刻,他便知道任务完成了。迎上罹湮,他凑近对方耳畔低声道:“主子,浅笙想见您。”
罹湮微微颔首,“那么,出府吧。”
罹湮依然记得,十年前的那一晚,那个女孩说:莺歌很幸福。是啊,真正可悲的是楚源。
卷卅贰 尸检
在之后那一个个醉生梦死的夜里,漫罗总在后悔同一件事,倘若说,当日她没有随子煦一同去冷霜勾栏欢天酒地,如果她当时老老实实地回家了,那么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呢?她渴望有个人能对她应一声“是”,抑或什么都不用说,默默点头也好过如今这一刻她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