罹湮看了浅笙一眼,似是与对方交换了一个特别的眼神,惟有彼此能明了那个眼神的含义,继而也疾步跟上了漫罗的脚步,随之而去。
浅笙倚在门边冷漠地望着桌边的寐瞳,淡然而道:“似乎很少有人能伤到你,颜漫罗倒是有些本事。”
寐瞳抬手轻触自己咽喉处的伤痕,指上沾了血迹,他放入口中舔去,那股淡淡的腥甜味,似乎能勾起人的欲望,“所以我说他很合我的口味。”他邪佞地笑着,周身满是妖孽的气息,“只不过,此人棱角太利,锐气过盛,需当磨去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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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漫罗与罹湮回到府里,漫罗又大发了一顿脾气,下人们也不敢多问,只小心地伺候着。她直指着罹湮气急败坏地问道:“你为何要跪他,尹寐瞳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要你给他下跪?”
罹湮怯懦地站在漫罗面前,看着她大怒的样子,只是极其微弱地答了句,“因为……不想您有事。”
伴着罹湮的那句话,漫罗飞扑入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两只手握作了拳头轻轻地捶打着他的背,一边打一边哽咽着道:“你是我的小罹,我不希望你受任何委屈,你知不知道,我宁愿今日对尹寐瞳下跪的那个人是我。”
罹湮只是温柔地将漫罗拥在怀里,任她敲打着自己的背脊,柔和的嗓音在她耳畔渐渐荡开,他说:“我没关系的,只要您没事便好。”
那夜漫罗哭了,狠狠地大哭了一场,将心头憋了许久的委屈与不快都通过泪水发泄了出来,罹湮什么都不多说,只是一直守在漫罗身旁,隔一段时间,就为她擦拭脸上的泪水,动作轻柔。而那女子一直不停地哭,帕子湿了一块又一块,待她好不容易止住泪水,两只眼睛早已红肿得像核桃。
罹湮笑着瞧她,她却难得害羞地用两手遮住了脸,道:“别看了,丑死了。”
罹湮将她两只小手拿开,笑道:“像小兔子,眼睛红红的,但很可爱,一点都不丑。”他依然那样的温柔,说的每句话都仿佛能让人狠狠地感动一番。
漫罗忽然笑起来,映衬着那一双如同兔子般的红眼睛,竟变得极为滑稽,但她就是很高兴,紧握着罹湮的双手,说:“我知道你是在故意哄我高兴,谢谢你,小罹。”
而罹湮只是莞尔一笑,什么都没说。
子夜时分,两人相拥着入睡,漫罗抱着罹湮的一只手臂,就像个小孩子抱着布娃娃一般,而罹湮则随着她,那一觉漫罗睡得极为安稳,至翌日天明,她从梦中渐渐苏醒过来,发现罹湮的手臂仍在自己的怀里,于是满足地笑了。
“笑什么?”罹湮的嗓音在耳畔幽幽响起,漫罗只将自己埋入他的怀中,像个傻孩子一般撒着娇,“觉得自己很幸福。”她轻轻地回答着,字里仿佛含了蜜糖。
罹湮将她拥住,宠溺地抚摸着她的发丝,一遍又一遍,漫罗忽然又开口,“待会儿我要上宫里去,也许是最后一次见父皇了,以后到了玄漪,便是想见都见不得了。”
罹湮闻之略显自责,沉声道:“是我连累了您。”
漫罗躲在罹湮的怀里摇了摇头,“不怪你,我自己做下的决定,怨不得别人。”她忽然抬眸,对上罹湮的瞳仁,“其实我已经很满足了,至少你,还有容轩都会陪在我身边。”
罹湮微怔,张了张口欲说些什么,可最终仍是没有说出口。
当太阳爬上了山头,二人已洗漱完毕整理就绪,漫罗坐在罹湮面前,极其平静地同他说了些话,便如普通情侣间的小情话,又如寻常人家的闲话家常。
漫罗给罹湮讲她的父皇、兄弟,聊了许久,最终无可避免地聊到了大皇子,她说:“不管大哥做错了什么,但至少他对我好过。”罹湮点点头,她又说:“我血洗了尚香楼,不少人亲眼所见,影响不太好,如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