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开口说话,忽见罹湮纵身一跃飞上屋顶,三两下则消失在雨夜之中。而寐瞳赶着去追罹湮,只斜睨了容轩一眼,甩下一句“你照顾好她”便也使轻功追去。
寐瞳跟着罹湮的行迹一路追到宫外的一片林子内,方才好不容易地拦下了他的去路。本想与罹湮好好谈谈,怎料对方二话不说便一掌朝他的胸口打来,寐瞳一惊,连忙向后退去,雨夜中,他们你攻我守过了二十来招,竟是不分胜负。
“罹湮,你冷静点听我说好不好?”寐瞳忽而收势,罹湮一拳便要击向他的心脏,可就是在离他心口只差一寸的地方,他的攻势突然止住,拳头稳稳地停在寐瞳的身前,“我不要听,你要说的无非是以大局为重,莫因儿女私情而耽误大事,我自然懂,但是如果可以,我宁愿放弃一切,自私地选择离开,而不是在这里陪着你完成什么使命。”
寐瞳握住罹湮仍然摆在他胸前的那只拳头,郑重地道:“你我血脉相连,我必须亲眼看着你完成使命。”
“我不需要你来干涉我的命运,我与你本无任何关系,我姓君你姓尹!”树林之间,两名身着黑衣的少年相对而立,罹湮的眸中蒙着一层浓重的雾气,只是在这个暴雨的夜晚,没有人会去注意他眼中的这层湿意,寐瞳也没有注意到。
他只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仿佛要捏碎对方骨头一般握着罹湮的拳头,“你到底要逃避到什么时候?罹湮,别忘了你背负的血海深仇。”
似乎便是这一句话刺激到了罹湮,他使劲甩开寐瞳的牵制,歇斯底里般地大声吼道:“你一句话就在我肩上担了个血海深仇的责任,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寐瞳忽然也恼怒了起来,眸中迅速闪过一道戾气,口吻亦变得不善,“我怎么没有了?你不在的这两年是谁在这里为了我们的计划对萧珏曲意逢迎?不要以为只有你一人受了委屈,我也一样。”
罹湮没有再反驳,只是负手立于寐瞳面前,与之保持三尺距离,沉默了许久,他方才转过身要走。寐瞳再次抓住他的腕,罹湮也没有立即甩开,只是淡淡地说着,“你放心,既然我答应了你会完成我的使命,我就一定说到做到,毕竟……”他顿了顿,才继续道:“毕竟,他才是我的亲爹。”说完,他抬起脚步,慢慢地朝前走去。
寐瞳松开手,望着罹湮的背影在雨中显得分外脆弱,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罹湮的那番话说得很轻,而他却听得甚是清晰,记忆中这个少年只要一谈及此类的话题就会变得这般悲伤,每每看到他孤寂的背影,寐瞳总会想:他还小,但是要承担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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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寐瞳将漫罗救回来,她便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在梦魇中沉沦,她仿佛看到了很多,那些画面似曾相识,犹如真是她亲身经历过的,只是很多内容都显得太过零碎,散作一片一片,让她难以去将画面拼凑起来。
她感觉很热,好像面前是熊熊燃烧的烈火,那样的殷红而炙热,似乎能够灼伤她的眼。而后柒林的笑脸出现在她的面前,他笑得那样的快乐,丝毫没有之前那种狰狞的模样,而她则挽着他的手在花园里漫步,他们沿着石子路走到荷塘边,那个季节莲花都已绽放开,一朵朵呈现出小碗的形状,粉色的,如女子羞涩的脸。
只是转眼,又有什么不一样了,她又看到了那团火,火势很厉害,火苗窜得很高,重重地压下来,好似要将整个人吞噬。
她紧紧皱起眉头,容轩坐在床边陪着她,忽见漫罗眉头深锁,便伸出两指为她抚平,可刚抚平了,对方却又凝起了眉,他便再抚平。
一次又一次,直到漫罗猛然睁开眼,瞪着一双惊愕的大眼望着他,双唇似有些许的颤栗。
容轩只当是漫罗余惊未定,刚才又做了噩梦才会如此,便安抚道:“没事了,漫罗,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