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兴忽然感叹,起身撩开前面重重纱帐,走到那个象是表演的舞台一样的红毡地面上去。
“楚卿,除了帮我对付楚郡侯这件事以外。你向来能选择到对自己最有利的……这一次,若你留在京师,难免会成为众矢之的。”
端木兴轻轻抚摸放在墙角的一只箜篌,仿佛在抚摸心爱女子的纤纤玉手。
“这几日卢太傅都在不断上奏,请求将楚家入罪,将你入狱拿办……你知道为什么方才我临时命人将你带到这里来吗?若不是因为那个襄阳来的莽汉……”他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却不再说下去。
“莽汉?是那个武青?”楚歌不自觉地起身跟过去,问。
“是他带来的偏将,”端木兴的神态已经回复正常,但愤恨的语气依旧,“叫邓隼的那个,十足的莽汉一个,听风就是雨,被别人卖了也不知道的东西!他居然,居然扬言说要毁了楚卿容貌!幸亏朕的人及时报上来,不然朕不小心让你们同处一室,岂不危险?”
“毁我的容貌?”楚歌愕然。
“是啊,毁你的容貌!”端木兴回过头,牢牢盯住她的面颊。清风透过窗槛,习习而来,扬起的冰縠纱幔轻柔地抚戏在她白玉一般的肌肤上,清朗如夜空明月。当真无法想象上面若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会是什么样子。
“他,他居然骂楚卿狐媚,说——若早知是你,前儿见你的时候,就该除了这个祸害,至少,也要在你的脸上划上几刀!”
她居然被说成狐媚?这人应该就是那天跟武青一起离开刘府的大汉吧?那次见她的时候不是还口口声声把刘家公子打成猪头任她处置?后来武青应该给他解释了她的身份了吧?但是这和毁她的容貌有什么关系?
楚歌轻笑,“陛下何必上心?不过是武人妄语而已。”
“武人妄语……”端木兴蹙眉,“怕只怕并非仅仅如此……”
对上楚歌探询的眼神,他又道:“这两日朕没有召见武青,听说他昨儿到了卢太傅府上……”
这皇帝介绍起事情始末原因,倒也是利落清楚;再加上自己的了解和猜测,现在楚歌这对朝中局势一知半解的假小侯爷,也明白了个大概。
原来前儿刘府之事过后,刘尚书果然象小侯爷预料的一样,把事情当成了脱离楚氏阵营的筹码,四处宣扬;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去拜访了清流领袖卢太傅卢敦儒,将楚歌说成是奸佞小人,专门祸乱人间的妖精入世一般。大意就是说这些日子皇帝迟迟不肯处置楚家,就是受了楚歌蛊惑;又说楚歌容貌美丽,专门喜欢勾搭男子行龙阳之事,他的儿子,原本德行正直,却是深受其害,被楚歌反咬一口云云。
而卢太傅向来刚正清明,听了此事,自然勃然大怒,打探了一番之后,便将在场的两个“人证”武青和邓隼请来府上,研讨此事。两人对事情的经过说得也不清不楚,但他们所看到的却也证明楚歌的确假冒了“春官”与刘家公子苟且。刘尚书口才了得,把事情分析得越发透彻,结果便是坐实了楚歌狐媚惑主的名声,也就有了邓隼誓要毁去楚歌容貌的一段。
而皇帝的耳目今日来报告时,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因此借着皇帝如厕的机会,把消息传了过来。
事情果然是闹大了。这是楚歌听了以后的第一感觉。
卢太傅卢敦儒,她这些天来也有所了解。听说皇帝归政以来,已将从前楚郡侯打压排挤的一批老臣重新重用,其中就包括端木兴当年的帝师卢敦儒。这人被誉为大赵第一清官,据说是博学刚正,素有贤名的;在楚郡侯当政期间,曾屡次遭贬,受陷入狱,差一点就死在了牢里。不过他终究熬了过去,重见天日之后,自然是大有后福;现在若论起大赵最有声望,说出的话最有分量的人,除了皇帝外,怕也就是他了。
若是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