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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宿,徐凤年都在将剑匣流淌出来的剑气抽丝剥茧,翻裂泥土已经不知不觉被踩平,他转过身看了眼这名旧西蜀皇室遗孤,没有出声。
苏酥皱了皱眉头,随即醒悟,跳脚讥笑道:“老子记起来了,你是那个昨日在老柳树下被骗了钱的傻子,大老爷们还流泪,是心疼银子还是咋的啊?”
徐凤年冷着脸转过身。
来到前屋的老夫子赵定秀无奈道:“不可无礼。”
以苏酥的五感迟钝,自然无法感知剑匣藏剑的充沛剑意,剑气有灵犀,对于苏酥这类不习武的凡夫俗子也不会主动伤人。苏酥跨过门槛,想着出门跟狐朋狗友们打闹逍遥去,他这辈子都跟穷得叮当响的家伙打交道,对于眼前这种出手阔绰的公子哥,虽说脑子有点被门板夹到的嫌疑,但也不是他喜欢接近的,说到底还是会浑身不自在,容易自惭形秽。苏酥就当眼不见心不烦了,绕过那人和那个古怪匣子,无意间瞧见墙脚芭蕉丛,蕉叶碎烂得跟恶狗咬过似的,当下便怒气横生,爬上墙头,叉腰对隔壁院子骂道:“王肥膘,你给苏爷爷滚出来!上回你偷摘我家芭蕉叶子去擦屁股也就算了,这次你是猫叫春还是咋的,挠老子的芭蕉做啥?挠什么挠,挠你那痴傻媳妇的奶子去!”
隔壁院子传来一声怒吼,一个肥肉颤抖的胖子一边拉上裤腰带一边抄着锄头就杀出来,“酥饼,皮紧了欠拾掇是吧?大清早喊丧啊!老子削死你!”
苏酥自顾自在墙垛上打了几拳,自以为威风八面,然后蹲在墙头上,笑眯眯道:“还想爬墙?来啊来啊,就你这体型,在床上能压得你那媳妇喘不过气,小心别压死了。到时候你可就真要求我帮你喊丧了。”
胖子爬不上墙,锄头也够不着苏酥,一气之下就干脆甩手丢了除去,兴许是昨晚在媳妇肚皮上力气用得七七八八,没了准头,落向小巷里。苏酥正想调笑几句,转头见锄头要死不死偏偏砸向了一名路过女子,吓得他赶忙纵身一跃,想要去拦住锄头,可骤雨以后的泥墙松软,一个踉跄就要扑出个狗吃屎,下意识闭上眼睛。等睁开眼睛时,猛然惊觉自己被她抱在了怀里。苏酥一时间有些发懵,不知道怎么开口。胖子打开门,见到这一幕,也是目瞪口呆,苏酥这小子祖坟冒青烟了,竟然还给一个娘们抱住了?王肥膘摇晃了一下脑袋,他跑去捡回锄头,还真怕伤到了人,小门小户,每一颗铜板是要一颗萝卜一个坑的,哪来的闲散银钱去赔?真死了人,万一若是北莽二等的人物,他就要全家给赔命陪葬了。
目盲女琴师放下苏酥,后者站定后赧颜笑道:“见笑见笑了。”
大清早的,又有夜雨扫尘,空气清新宜人,光线也就显得格外清晰,苏酥瞧真切了她,不漂亮,不过秀秀气气的,也很讨喜了,像是邻里富裕人家走出来的姑娘,没啥大架子,他喜欢得紧。
苏酥挠挠头,问道:“姑娘,你昨夜等人,是等院子里那个佩刀的公子?”
她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