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瘀血,身子晃了晃向后软倒。
农冰衣手疾眼快抱住卫惊蛰倒下的身躯,心一沉道:“不好,小卫重伤未愈,一身功力仅余十之一、二,如何禁受得住楚老魔的天唱魔音侵袭?”
她一边澄静心神,紧守灵台,一边毫不吝啬地将真气输入卫惊蛰体内助他抵御魔音。奈何楚望天的功力恁的深厚,双方相距如此遥远,那啸声依旧如滚滚炸雷般激响在两人的耳畔,竟毫不因此消散减弱。
农冰衣分心二用,很快便自顾不暇,只见卫惊蛰面色苍白,唇角血丝不停地汩汩逸出,紧咬着牙关盘膝运功苦苦支撑,情形已然危在旦夕。
可楚望天的天唱魔音兀自源源不绝,越显激越强劲,震得农冰衣灵台一阵阵晃动发晕,一颗颗晶莹的热汗顺着鼻翼滚滚流下,娇躯不住地摇颤发抖。
卫惊蛰神志几近昏迷,对两人的凶险处境心知肚明,暗道:“不消多久,我和农姑姑势必玉石俱焚,活活被楚老魔的天唱魔音轰得魂飞魄散,形同白痴!”
他把心一横,正要奋尽余力起身出谷迎敌,没想到农冰衣更快一步,玉掌劲力微吐,封住卫惊蛰背后经脉,将他小心翼翼平放在墓前,沉静道:“小卫,我引开楚老魔,你在此好生疗伤,切不可轻易出谷。”
卫惊蛰急道:“农姑姑,快放了我,妳不是楚老魔对手!”
农冰衣淡然微笑道:“不要紧,我只需将他引开,又不是去拼命,你别担心。”说着将一颗灵丹喂入卫惊蛰的口中。
卫惊蛰含着灵丹,竭力运气冲脉,但他此刻的修为着实太弱,试了两次均都无功而返,心头一急“哇”地喷出口热血,高叫道:“不成,妳??”
农冰衣摇摇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弯下腰面含恬静的笑意徐徐道:“我是你姑姑,你该听我的话,乖乖养伤,好好活着──”
说罢樱唇在他冰凉的额头上,犹如蜻蜓点水般地轻轻一吻,迅即背过脸去,腾身掣剑自杏树林而出,对卫惊蛰在身后的呼唤恍若未闻。
卫惊蛰眼睁睁看着农冰衣远去,胸口又痛又急,虎目一热已是迸出热泪。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时。他清楚地知道,农冰衣此去应战楚望天,多半凶多吉少,很有可能就此丧生在老魔的掌下。
无论此前他有没有想过,从什么时候开始,当自己面对着农冰衣时,有一种奇妙的情感在萌动??
又或许,以他的睿智精练,对此早已隐有所觉,却始终在刻意努力回避,不敢往深处多想??
直至这一刻,当自己无助地凝望农冰衣背影飘然远去,才深深地明白,自己将失去一件生命中何其宝贵的东西!
他的额头上,犹然余存着农冰衣那轻轻一吻的温润余香。
这一吻,自己这一生休想再有半刻会遗忘,会淡漠??
第七章 缘定三生
农冰衣御风出了杏树林,出奇地她心里没有丝毫的畏惧,甚至全然忽略过楚望天摧枯拉朽的魔音狂啸,只不断浮现着卫惊蛰临别之际的面容。
她掠出云端,遥遥望见楚望天的身影,有若一尊不可一世的魔神,伫立在山梁之上,落日的余晖洒散在他飘扬飞舞的乱发上,双眼激射出骇人寒光。
楚望天看见农冰衣,停下啸音,扬声问道:“快说,那恶鬼去了哪里?”
农冰衣被天唱魔音震得头晕脚轻、两眼发花,好一阵子才稳住心神,道:“我正是要带你去找他。楚老魔,你敢不敢跟我走一遭?”
楚望天不语,似乎是在思索权衡农冰衣的提议。农冰衣远远站着,握剑的手心里紧张得冷汗涔涔,惟恐他又要突然暴起伤人。
忽地遥遥响起一声倨傲峻冷的嘿笑,道:“楚老魔,你在这里鬼哭狼嚎什么?”